他脸色凝重,抓起我的手朝地下停车场跑去,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车里。
“有什么事吗?”
经理不说话,将车开出了停车场,立马一脚油门用飙车的速度往郊区的方向开。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悄悄打开手机,以便突发状况时能场外求助,虽然求助的那些人也是打着各自的算盘,但我现在也只能这么跌跌撞撞、九曲回肠地求生存了。
突然我看到车台上有张照片,照的是一个玻璃匣,里面有胭脂盒、玛瑙别针还有我现在戴着的耳环,这些东西我在鬼楼和鬼别墅里都见过。宁香、看门大爷、凌霄,还有宋词……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这张照片已经泛黄,每样饰品旁边都竖着一个银标签,用繁体字标着价格。经理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这是民国时候的一场拍卖会,她们都去了。”
照片上凌霄的耳环被特别做了记号,我偏过头,正要开口,经理却叹了口气:“这个耳环,凌霄给过我一只。”
“凌霄给你?”我有些惊讶,女子给男子送耳环,而且只送一只,应该是表达爱意吧,可凌霄不是和邵家二少吗?
“这个耳环是她的心爱之物,做了鬼后还戴了几十年,所以聚集了阴灵之气。我一直忘不了她给我时的眼神,那神情,仿佛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我。她希望我能救邵家二少,可惜、”
“救不了吗?”
“不是救不了,是还没来得及救。我妈知道后用了一种秘术,把那只耳环一层一层地密封在铁盒里,沉到了江底。”经理淡笑着,目光杳然:“也怪她选错了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哪有能力救她。”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耳环,指间一阵冰凉,像触到了冰凌一般。凌霄交给我的时候神色是那么的平静,是相信我能帮到她,还是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经理将车开到了郊区,天已经完全黑了,杂草在夜风中像鬼魅般摇曳。不远处的那栋别墅闪着诡异的光,像火焰将熄未熄时虚弱的幽蓝色。
经理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尖上诡异的燃起一星蓝火,他将食指伸到我的眉心点了一点,一缕阴冷的感觉从眉心漫延至全身。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吓得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扣入掌心——我看到了幽冥之路。
这是根本无法形容的景象,冤魂被厉鬼拖拽着前行,怨恨和残念在地上留下了淅淅沥沥的黑血,朝着比地狱更可怕的深渊走去。
不远处有个黑衣女鬼,背影瘦的可怕,仿佛牙签般能够随时折断。她瘦骨嶙峋的手上提着一个非常小的婴儿,那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两只如鸡爪般的小手却拼命挣扎,然而抓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这一切仿佛像默片一般安静,但我却好似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伸手紧紧捂住耳朵,不敢再抬头。
经理叹了口气,调转车头:“二十年前,我出了车祸,魂魄也被厉鬼拖上这条亡灵之路,我妈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了这里,和鬼楼做了一场一败涂地的交易。她却执着地认为,只要能救我,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即便只是救回半条命。”他嘴角弯起嘲讽的笑,仿佛活着就是个笑话。
“半条命?”我轻轻抬头,想到小蓝莓曾经说过,在它眼中经理两夫妻只是“半个人”。
“我另一半的魂魄在鬼楼,永生囚禁。”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可惜就算汽车坠涯、粉身碎骨也冲不出这可怕的囚牢。
“我妈以为她救了我,却不知道她非但没救我,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他看着自己闪着蓝光的手,伤惨地笑着:“薛雨,如果是你,你是愿意灰飞烟灭还是愿意做冤魂的奴隶?”
我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世间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我们平常说的死也只是一辈子的终止,灵魂还可以进入轮回。可是灰飞烟灭,却是永远地从世界消失……这种结局实在太难承受。”
“所以你觉得即便是做了鬼奴,也是可以原谅的吗?”他静默地看着我,我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的孤独,心不由跟着打了个寒战。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那只泛着蓝光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像一捧虚无的冰水。
突然,车窗外亮起刺眼的白光,我和经理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经理太太极度愤怒的脸。
“贱人。”经理太太瞪着我,阴沉的脸在炽烈的白光下显得狰狞而扭曲,简直跟刚才看到的厉鬼无异。白若薇站在她旁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但我却笑不出来,不是因为被人当成小三,而是、白若薇身上居然到处是缝缝补补的痕迹,整个人,哦、不对,是整个魂,除了那张脸,其它地方都是用零零星星的魂魄拼凑而成的,像个破布娃娃。
石诺身上闪烁着几丛火球般的蓝光,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他身上本来就流淌着鬼的血液。我原以为这里面就宋词会正常了,没想到他也“不容小觑”,身体是正常的没错,但他的左肩上盘着一条黑色的蛟龙(或许是一只有鳞片的蛇),幽长的信子还在他的额角舔舐,上次那群写生的学生说他额角有纹身……
这条亡灵之路,把一切都照得一清二楚。我不禁偏头看向后视镜,想知道自己的形态是否还正常。经理却一脚油门将车开飞了,经理太太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后面回响:“不许去!不许去……”
“要去哪里?”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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