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认亲?先不说科不科学,但这是鬼骨啊。
断指吸收了鲜血之后仿佛有了生命般,变成了一根细长白嫩的纤纤玉指。手指从看门大爷的手中挣脱,插在了地上,然后极度艰难地在地上写起了字。
我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毛骨悚然。要是它洋洋洒洒地写下长篇大论我反而不觉得有多可怕。但是此刻它却像一根临死之人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恨意硬生生地插入坚实的地面,尽管血肉模糊,骨节断裂,依然要将满腔的怨恨倾泻出来,给世间留下最怨毒的诅咒。
恨——
断指将字写完之后便燃起了火焰,不过它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变成了最初焦黑蜷曲的可怕模样。
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凄惨的死亡,我心里堵得难受。看门大爷斜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他将断指捡了起来,送入口中。
“大爷!”我惊叫起来:“您这是、这女鬼会蛊术。”
我记得之前看的鬼故事里有说过,如果中的是活人施的蛊术,还勉强有希望解开,但如果是死人蛊(下蛊之人死亡),那基本上只能等死了。至于鬼蛊,我还没有听说过,只怕比死人蛊更恐怖吧。
但看门大爷还是很平静地吞了下去,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几分钟后断指在他体内剧烈地挣扎起来,冲之欲出。我看得心惊胆战,强撑着下了床:“大爷,现在怎么办?”
大爷捂住嘴,指了指床角的一个酒坛,我赶忙过去打开,里面装着大半坛深褐色的汤汁,应该是他上次给我喝的“药”。我连忙给他装了一碗,他喝下去之后稍微好了一些。
“你也喝一碗吧,去一下阴气。”
我点点头,给自己装了一碗,但奇怪的是,我上次喝的时候是没有味道的,就像喝纯净水一样,现在喝起来却是难以下咽的苦涩。难道是研制的新药?
“怎么了?”
“这次的药好苦。”
看门大爷吃了一惊,十分担忧地看着我:“快,赶紧喝了。”
这神情就像来不及似的,弄得我也跟着恐惧起来,难道药没变,而是我变了?我慌忙将那碗药一饮而尽,难受得脸色都变了。我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可是这味道简直达到了苦涩的最高境界。
好在还是喝下去了,那应该不会太严重吧,我刚想松口气,却觉得一阵反胃,还来不及捂嘴,刚才喝的药就全都被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出了一头的汗,我实在坚持不住,跌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心情也跟着跌入谷底。
看门大爷吃了鬼骨情形还没我这么严重,那我究竟是?
“大爷,我该怎么办?”
看门大爷的眉头拧得很深:“我这汤药是去除体内阴气的,你现在喝不进去,说明你的体内已经融入了一股很强的阴气。今后你不能长时间离开阴气重的地方,否则、我也不知道后果,因为我一直待在这里。”
我听了心直往下沉,想到了枯井里的经理一家,还有宋词家那栋鬼比人还多的黑暗别墅,再看看眼前这寂寞的值班室,难道我是下一任的主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公司的号码。
“喂,你睡过头了吗?赶快上来吧,电话量不够就惨了。”同事着急地说。
我一看时间,已经5:05了,只得回了一句:“我马上就来。”
临走时我转身问看门大爷:“大爷,我的情况是不是比你还要严重啊?”
他犹豫了片刻:“不好说,每个人情况不同。”
其实这个回答就等于是默认了,毕竟我现在连药都喝不下。
我出了值班室,天已经微微亮了,却有种愁云惨雾的感觉。我昏昏沉沉地回到话务大厅,疲倦地接着电话。
真的要永远待在这里吗,好不容易越过生死墙,给自己拼了一条生路,难道又要屈服?一辈子困在这里,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心中念头不断,快下班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到家,爸妈还没睡醒,两个房间的门都紧关着。爸妈属于一言不合就开吵的夫妻,看情形昨天晚上可能又闹意见了。我叹了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也关上门,心里突然有些寂寞。
我倒在床上哭了一场,发泄完之后倒是舒服多了,刚擦干眼泪准备睡觉,手机又不知趣的响了起来,是石诺打来的。
“薛小姐,你没事吧?”石诺的声音有些着急。
“哦,怎么了?”
“昨天半夜我们少爷又发病了,情况不太好。太太打电话找你,你一直没接,后来又说不在服务区,我担心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宋词病了吗,那他昨天半夜有没有出去?”
“什么、出去?”石诺很是诧异:“他病得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微弱了,现在还睡着呢,怎么出去啊?”
宋词一直都没离开家?那昨天晚上在鬼楼里的是、魂魄?若薇之前不是一直都“上门服务”的么,现在怎么改方案了,难道是怕我捣乱?不对呀,那我昨天怎么也被请去了……
“薛小姐,你在听吗?”
“哦,在呢。不好意思,上完夜班有点困。”
“没事,那你赶紧休息吧。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太太又请了那个什么墨灵大师,现在在楼上做法呢,我觉得挺古怪的,如果她们还叫你,你要不找个借口别过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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