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回到了城楼之上,往外看着远去的车队,心中五味杂陈。
宋然是成功的把城门关了,也拦住了车队,车队就在城门口仅仅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宋然连靠近宋徽宗车轿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有人跟宋然交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王文卿的那个徒弟袁庭植,这货消失了几天,这咋一出现,竟然在队列之中,看到发生的这一切之后附耳在老太监耳旁说了几句,然后独自一人上了城楼,来到宋然的面前。
“宋监察使,家师料定会有这事,嘱咐我带给你几句话。”
“怎么又是你师父说,我目的很简单,就是劝住太上皇不去金营,”
“这个我们是知晓的,你不了解其中内情,所以带话给你。”
“说吧,究竟是什么话?”宋然有些不耐烦,他目的是见到宋徽宗,直言说明金国那边的打算,至于证据,他也准备把自己卖了,搬出完颜齐来说事。
“带给你的话前后共有六句,我不能一次告知与你,前三句与后三句得分开了说,事先说明,要是前三句你对不上,后面就不说了。”袁庭植捋着下巴上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别整些没用的,赶紧说,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找太上皇说了。”宋然很是不耐烦。
“稍安勿躁,你听好了,这第一句是江山社稷,不能一日无主,既然金国答应交换,自然是要如此的。”
“我去,脑子搭铁了吧,谁都能做主,怎么就一定要去换那个优柔寡断的?要是之前不犹犹豫豫,又怎会是这番局面?”宋然心中憋着,不吐不快,在他看来,宋钦宗的犹豫与反复造成了现在的劣势。
“好,第二句,赔银甚巨,举国上下恐怕都难凑齐,能拖得一段时间也好。”
“哦,你们也知道这数额巨大啊,怎么当时就要答应呢?这和平不是能靠钱买得回来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懂。再说了,拖时间,就是拖几年也没用,到时候金国这边越算越多,还不如直接把国家拱手相让,还省得麻烦。”
“有些道理,第三句了,宋然,你可安居南方,怎么就一定要插手此事?是想求得高官厚禄还是另有所图?”
“我去你大爷,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这些狗屁事情啊,我没啥想求的,就是两个字,憋屈,老子觉得憋屈,好好的国家被你们搞得一团糟,奸宦当道,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再不复盛世,我死了都没脸见先人。”宋然憋了一肚子的火,被袁庭植这么一问,他爆发了,其实真的跟他说的一样,他仅仅是觉得憋屈。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袁庭植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然,宋然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有些激动了,胸口起伏,正在气急之中。
“反正我不管这是谁的天下,只要平常普通过得去也就行了,贪腐不可能根治,但是不要弄得雪上加霜……”宋然继续说着,临场发挥,讲着讲着自己也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去了,讲着讲着也不知道这接下来该怎么讲了。
“好了,这个你拿着,我们这就出城了。”袁庭植哈哈一笑,从上衣内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了宋然,然后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到了台阶的时候转身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就是让你的人不要妄动,伤到了不好。”
“你大爷,装什么大瓣蒜,这是什么?”宋然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上面寥寥数字。
“禅让非我愿,先前沉迷,铸成大错。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江山。天意已定,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另,轿中之人非真。”
没头没脑的果然是三句话,最后那个不算,可是就是这最后几个字让宋然呆了,什么叫做“轿中之人非真?”难道这车轿之中的人不是宋徽宗?
宋然就这样拿着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容易辨识,是宋徽宗赵佶的字,但是字里行间意思一时之间难于揣摩,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御街上的车队又开始行进了,牛花没有得到宋然的进一步指示,放着宫中禁军推开了城门……
车队越行越远,远远的绕向了金营所在的方向,宋然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这他娘的水太深了吧,这能不能退票啊,剧本不是这样的……”
宋然以前通过历史书建立的认知完全崩塌了,在那些历史书中,善恶是分明的,忠奸也是分明的,懦弱与勇敢也是白纸黑字,那会有现在真实这般复杂。
不过要是仔细的想一想,宋然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即使再公正,就如司马迁、班固,在时代的影响之下,史书的撰写过程中难免会掺杂有个人的意见看法或者时代的印记,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又有谁真正能够跳出局外去记录呢?
虽然这亲身经历与历史记载想去甚远,但是宋然还是能够接受的,连穿越这么不能解释的事情都能发生,更何况这些不同,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当是穿了一次假的越吧!”
从宋徽宗赵佶给宋然的纸条之中,宋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首先是这禅让的非情愿,也就是说,赵佶之所以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他想这样的,史书中是说为了逃避,而在宋然看来,这其中恐怕还有其他的隐情。
其次,关于人各有志的这句呢,赵佶表示了自己的心并不在帝位之上,这倒是可以理解一些,作为一个划时代的书法字体的代表人物,可能他的指向在于书法而并不在皇位之上,这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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