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大怒,叫道:“奸贼越来越大胆啦,哼,连皇宫里的太监也串通了。”右脚飞出,将一名奸细踢得脑浆迸裂。他伸脚又待再踢,袁承志道:“慢来,道长!且待弟子仔细盘问。”木桑怒气不息,又要撕信,也给袁承志劝住。木桑道:“话就依你,明天可得陪我下三盘棋。”袁承志笑道:“只要道长有兴,连下十盘,却也无妨。”木桑大喜,随着家丁进内睡了。
袁承志看了书信和切口抄本等物,心念忽动,暗想:“爹爹的大仇尚未得报,仗着这些密件,正好混进宫去行刺昏君,为爹爹报仇。”于是把一人穴道解了,问他谁是洪胜海。那人向一个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人一指。
袁承志将洪胜海穴道解开盘问。那洪胜海倔强不说。
袁承志心想,看来他在同党面前决不肯吐露一字半句,于是命家丁将他带入书房,说道:“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或者还可给你条生路,只要稍有隐瞒,我叫你分作几天,慢慢受罪而死。”
洪胜海怒道:“你那妖道使邪法迷人,我虽死亦不心服。”袁承志道:“哼,你自以为武功精强,是不是?你是汉人,却去做番邦奴才,这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既不服,我就跟你比比。你若赢了,放你走路。你如输了,一切可得从实说来。”
洪胜海大喜,心想:“刚才也不知怎样,突然穴道上一麻,就此跌倒,必是妖道行使妖法。那妖道既已不在,这后生少年如何是我对手?乐得一切答允。”答道:“好,那道人使妖法,我输了也不服。只要你用真功夫打败我,不论你问什么,我都实说。”
袁承志走近身去,双手执住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一拉一扯,绳索登时断成数截。
洪胜海一怔,他身上所缚,都是丝麻绞成的粗索,他穴道解开后,曾暗中用力挣扎,只挣得绳索越缚越紧,那知这少年只随手一扯,绳索立断,本来小觑之心,都变成了畏惧之意,说道:“怎么比法?咱们到外面去吧,是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袁承志笑道:“我用棋子打中你穴道,你竟以为是那道长使妖法,当真好笑。看你跃进来的身法,是栖霞派东支的内家功夫了。”
洪胜海又是一惊,入厅时见两人凝神下棋,眼皮也不抬一下,宛若不觉,那知自己的行动全已清清楚楚落在他眼里,连门派家数也说得不错,便点了点头。
袁承志道:“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推推手吧。”
洪胜海双手护胸,身子微弓,摆好了架子,等他站起身来。
袁承志并不理会,磨墨拈毫,摊开一张白纸,说道:“我在这里写字,写什么呢?”洪胜海见他说要比武,却写起字来,很感诧异,又坐了下来。袁承志道:“你别坐!”伸出左掌,道:“你只要把我推得晃了一晃,我写的字有一笔扭曲抖动,就算你赢了,立刻放你走路。要是我写满了一张纸,你还是推不动我,那怎么说?”
洪胜海说道:“这样比不大公平吧?”袁承志笑道:“不相干。我写了,你来吧。”
右手握管,写了“恢复之计”四字。
洪胜海潜运内力,双掌一招“排山倒海”,猛向袁承志左掌推去,只觉他左掌微侧,已把自己的劲力滑了开去。洪胜海一击不中,右掌下压,左掌上抬,想把袁承志一条胳臂夹在中间,只要上下用力,他臂膀非断下可。
袁承志右手写字,说道:“你这招‘升天入地’,似乎是山东渤海派的招数。嗯,那是‘斩蛟拳’。渤海派出自栖霞东支,那么阁下是渤海派。”当年穆人清传艺之余,还将当世各家武功向承志详细分拆解说,因此承志熟知各家各派的技法招式。
洪胜海听他将自己的武功来历说得半点不错,心下骇然,这时他双掌已挟住对方臂膀,连运几次劲力,对方一条臂膀便如生铁铸成,纹丝不动。承志几句话一说完,臂膀后缩,如一尾游鱼般从他两掌间缩了出来,只听啪的一声,他左右双掌收势不及,自行打了一记。洪胜海又惊又怒,展开本门绝学,双掌飞舞,惊涛骇浪般攻出。
袁承志坐在椅上右手书写不停,左掌潇洒自如,把对方来招一一化解。他左臂忽前忽后,对洪胜海始终没瞧上一眼,偶尔还发出一两下反击,但左臂伸缩只到肩窝为止,上身稳稳不动,对方攻来时既不后仰,追击对方时也不前俯。
拆得良久,洪胜海一套“斩蛟拳”已使到尽头。袁承志道:“你的‘斩蛟拳’还有九招,我这篇文章却要写完了。好,我等你一下,你发一招,我写一个字!”
洪胜海心下更惊,暗想此人怎么对我拳法如此熟悉,难道竟是本门中人不成?不过他掌法十分奇妙厉害,要说是本门之人,那又决计不是。当下把“斩蛟拳”最后九招使了出来,凝聚功力,每一招都如刀劈斧削一般,凌厉异常,这时已不求打倒对方,只盼将他身子震得一震,右手写的字有一笔涂污扭曲,就可藉口脱身。只听袁承志诵道:“‘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最后还有个‘告’字!”
洪胜海使到最后两招,仍然推他不动,突然低头,双肘弯过,臂膀放在头前,猛力向他冲去,心想你武功再好,椅子总会给我推动。那知他这么净使蛮劲,只发不收,犯了武家大忌,只觉肘下不知从那里来一股大力,蓦地托起,登时立足不稳,向后便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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