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不出。”
“是的,我想你是无法猜到的,衣兜里装满了便士与半便士,一共有四百二十一个便士和二百七十个半便士。这样,这件上衣没被潮水卷走,可人的躯体就不一样了。退潮在房子与码头之间,水势十分凶猛。这件很沉的上衣被留下了,而光着身子的躯体却被冲走了。”
“可是,我听说,他们发现别的衣服都在屋子里,他不会除了一件上衣什么都没穿吧?”
“不,先生,但这件事还是能够解释通的。假设布恩把圣克莱尔推出了窗外,但并没人见到,那他会怎么办?当然他马上就会想办法消灭那些泄露他秘密的衣服了。他抓起衣服来,往窗外这么一扔,而就在扔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一件衣服根本沉不下去。这时,他听见这位太太在楼下大发雷霆,他又听印度同伙们说顺着大街正有一批巡捕朝这赶来。时间已不允许他再犹豫了,于是他便往衣袋里使劲地塞硬币,这样就能够让衣服永沉水底。也许他扔完了这件衣服,巡捕就在楼下了,所以他连忙把窗户关上后就没有再做别的。”
“听起来可能确实如此。”
“哎,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假设了。我们就当做真是这回事吧,我还记得,休?布恩被捕了,现在正在局子里,但是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他过去犯过什么罪。他的生活好像一直很平淡,也没前科,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乞丐。问题在这儿摆着,现在还没解决,问题是:圣克莱尔在烟馆里干什么?他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跑到哪去了?他的失踪和休?布恩有什么关系?我承认:在我的印象中,没有案子比这个更麻烦,虽然它表面上很简单。”
当福尔摩斯讲着这一系列怪事时,我们的马车驶过这座城市的郊区。
“李镇的郊区已经到了。”福尔摩斯说。“在这短短的路程中,我们竟然走了三个郡县。杉园到了。看那焦急的妇女,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马蹄声。”
“在贝克街处理这件案子不好吗?何必非跑到这来?”
“有许多事情必须在这里弄清楚,圣克莱尔太太十分热心,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屋子。你放心吧,她一定欢迎你的。华生,我还没有她丈夫的消息,我真怕见她。哎,到啦。”
我们在一座大别墅前,将车停了,这时跑过来一个马童,拉住了马头。我们跳下车,走向了一条石子路,这条路正通往楼前。当我们走近楼门时,楼门开了,一位小妇人站在门口。她一手扶门,一手半举着,十分热情。她弯着腰,头向前看,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双唇微张,好像要问我们什么。
“啊!怎么样了?”她的喊声充满了希望。福尔摩斯摇摇头,耸耸肩。她继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有好消息吗?”
“没有。”
“有坏消息吗?”
“没有!”
“太好了!快请进来吧!”
“华生医生是我的朋友,他在过去的几个案件里一直大力帮助我,把他请来帮我侦察,我很幸运。”
“很高兴见到您,”她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受的打击太突然了,请原谅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吧。”
“亲爱的太太,”我说,“您不必跟我客气。我如果能帮上您或我的老朋友忙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福尔摩斯先生,”圣克莱尔太太说,这时,我们已经走进了一间摆好了冷餐的餐室,“我想问您几个直接点的问题,也希望您能坦率地回答。”
“没问题,太太。”
“您不必担心我的情绪,我不会总晕倒的。我很想了解一下您的想法。”
“您想知道什么?”
“您说实话,您认为内维尔还活着吗?”
福尔摩斯好像被问住了,“说老实话,说啊!”她重复着,眼睛直盯着他。
“太太,老实说,我认为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也许。”
“谋杀?”
“我觉得不是,也许……”
“他是哪天被害的?”
“星期一吧。”
“那么,福尔摩斯先生,您能解释一下,我今天接到了他的信又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猛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他惊讶地叫道。
她笑着说:“是的,今天。”说着她举起一张小纸条。
“我能看看吗?”
“可以。”
他急切地拿过纸条,摊在桌子上,把灯端过来仔细地端详。从他背后我看到这封信盖着格雷夫森德地方的邮戳,发信日期就是当天,或者说前天,反正现在已经过了半夜。
“字不太工整,”福尔摩斯像是自言自语,“这肯定不是您先生写的,夫人。”
“是的,信不是他写的但信封却是他写的。”
“其实,无论是谁写的信封,他都得打听地址。”
“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看这人名,是用黑墨水写过自行阴干的。而其余的字是灰黑色,显然是写后用吸墨纸吸过的,如果一气写完马上用吸墨纸吸,就不会有些字是深黑色的了。这个人先写人名,过一会儿才写地址。说明他对地址不是很熟。这虽然无所谓,但小事往往最关键。我们先看看信吧,您看,还有附件呢!”
“对,还有一枚他的图章戒指。”
“您能确认他的笔迹吗?”
“是的,是他的笔迹的一种。”
“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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