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力听到手机里传来音乐声,道:“老树,你这个检察长天天声色犬马,比我还要潇洒。”
陈树如今是巴山县副检察长,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他自嘲地笑道:“我也不愿意陪,今天茂东市一帮子人下来调研。带队人是市检察院的领导,县里拉我来作陪,真是无聊。”
侯卫东、陈树、蒋大力、刘坤是一个寝室室友,他们读的法政系,到现在只有陈树一个人从事与专业有关的工作,其他人或商或官,都还算不错。
陈树接到蒋大力短信,拿着手机走出包房时,城郊镇党委副书记侯海洋也拿着手机在外面打电话。两人几乎同时打完电话,陈树打着哈欠接过侯海洋散的烟,道:“海洋,他们还要玩多久?”侯海洋跟着打个哈欠,道:“说不清,几个头头兴致还高呢。”陈树道:“明天还得到沙州办案,早上起来太痛苦。”
侯海洋上一次到沙州,拜访了沙州市长宁玥,还见到了副市长侯卫东,回到巴山以后,他主动开始抓防非工作,以居民楼院为单位开始建防线,还搞了两次小规模演习,手里有一大把事情要做。接到县委办通知,要求城郊镇出钱接待调研组,侯海洋万分无奈地将手里的事情放在一边。
侯海洋道:“陈检,上一次我遇到侯市长,你们那一个班真是不得了,厅、处级领导一大把。”
“一府两院”指的是政府、法院和检察院,他们共同的特点是由人民代表选举产生,对它负责,受它监督,所以并称为“一府两院”。法、检两家的地位比较超然,由于检察院设有反贪局,所以国有企业、机关都对其敬上三分。侯海洋作为城郊镇副书记,与陈树打交道的时间多,两人还是多年老朋友,关系深厚。
陈树道:“我们寝室里人才辈出,侯卫东当了厅级领导,还有一位叫蒋大力的至少是千万级以上的富翁,有一位刘坤是外逃市长黄子堤的秘书,如果黄子堤不出事,刘坤也是一匹哥。”
陈树与侯海洋聊了一会儿天,一起走进包房。包房里响起了《难忘今宵》的音乐,整个包房十来个人都站了起来,同声高唱这首散场名曲,一时之间,宾主之间融洽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在回家的途中,陈树开起了玩笑,故意给蒋大力打了电话。
半夜来电话,不是好事,蒋大力抓起电话,道:“老树,有事?”
陈树忍住笑,道:“光头,没什么事,就是问候你一声,寄托思念。”
蒋大力骂了一句狗日的,然后道:“最近老是失眠,刚要睡着,被你吵醒,又得在床上烙烧饼。”
陈树在电话里一阵狂笑,道:“每次我们寝室黄色十分钟,都是你第一个睡着觉,失眠,对你来说是天方夜谭吧?”
“这十年过夜生活的时间太长,经常陪着各色人等泡在酒吧里,日夜颠倒,生活暗淡无光。”蒋大力又骂了一句,“狗日的,老子形成了一个怪癖,在包房里,听着五音不全的歌声,枕着小姐的大腿,老子就能安然入睡。回到家,睡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老子就是睡不着。”
陈树道:“光头,你要注意,最近在大抓商业贿赂,好多人都进了鸡圈,特别是医药行业的,被抓了不少人。”
“谢谢,我最近开始调整工作方式,拼了十年,应该退到幕后了。”
与陈树通完电话,蒋大力神经兴奋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们这一批南下闯荡的人,部分功成名就,部分不知所踪,部分进了监狱,更多人为了生活还穿梭在夜总会里。他暗自下定决心:“应该改变工作和生活方式了,继续这样下去,一切就要失去意义。”
早上,他被侯卫东从床上拎了起来。
“还早,让我睡一会儿。”蒋大力用手捂着眼睛,脸色呈灰白色。
“走,我带你吃豌豆面,就是益杨那一种。”侯卫东穿戴整齐,精神抖擞,下巴刮得很干净。
被拖起床后,蒋大力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道:“陈树要来沙州办案,中午把刘坤叫上。毕业以后,我们几个同学难得聚在一起。你和刘坤关系弄得挺僵,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人怎么会弄得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侯卫东打断了他的话,道:“没有你说的邪乎,中午就约在新月楼前的水陆空,这个馆子不大,生意红火了十年,味道确实霸道。”在不了解实情的同学眼里,他和刘坤是政治对手,而实情是刘坤与侯卫东的政治地位差距太远,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不在一个级别上就谈不上对手。
豌豆面摊子是从益杨搬过来的,老板是老老板的儿子,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风格,脸上一副爱吃不吃的麻木表情。桌子有七八张,铺着一次性餐桌布,干净,简朴得有些简陋。
侯卫东经常被人奉承着,如今遇到熟悉的冷脸子,反倒觉得心里舒服,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益杨沙州学院。
豌豆面也依然如故,白色的面条、红色的汤、黄黄的肉末、绿色的豌豆,热腾腾冒着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蒋大力还嫌不过瘾,又加了一勺红红的辣椒。呼哧呼哧地吃完豌豆面,蒋大力流了一头大汗,浑身通透,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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