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对于侯卫东为何安排任林渡有些不解,暗道:“任林渡看来是侯卫东的人,不过让手下人在大年初一出差,也太不符合常规做法。”
侯卫东在车上给任林渡打了电话,道:“晚上9点的飞机,王主任稍后要给你交代细节。”
电话里传来任林渡高兴的声音:“我在温红家里,我们和好了。”
任林渡心恋郭兰导致家庭不和,侯卫东了解得很清楚,此时听闻他们夫妻和好,由衷地为他们高兴,祝贺一番后,道:“你们夫妻鸳梦重温,是否还考虑调到驻京办?”
任林渡心里也很矛盾,他犹豫了一会儿,掉了一句书袋,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人没有感情,只能是同床异梦。”
“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人过三十,总要对前三十年所作所为进行反思。什么事情做得对,什么事情做错了,老天爷最多还会给我们十年时间去反思,所以我决定抛掉不切实际的幻想,踏踏实实做些事情,这是经过了长久郁闷之后的顿悟。”
侯卫东很为任林渡高兴,提醒道:“到了首都,你首先与驻京办联系,务必安全地将上访人代永芬带回沙州。”
晚上9点,任林渡和三位同去的组员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在机场大厅,四位家属都到了,对于大年初一还要出差,而且是为了这种烂事,家属们都气鼓鼓的。只有温红没有怨言,她刚刚同任林渡和好,满眼都是柔情蜜意。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北方冷,要注意保暖。”温红细心地一一交代,“还有,这些上访人员都是脑袋有病的,你完成任务就行了,别跟他们结仇。”
“上访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接她回来,没有其他责任。”任林渡与温红重温旧梦以后,让儿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两人抓紧时间进行了一次深入接触,两人又有了新婚的感觉。
任林渡亲了亲儿子的脸蛋,道:“乖儿子,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等到飞机起飞,任林渡的儿子冷不丁地对温红道:“妈妈,爸爸为什么住在我们家?”儿子出生以后,就和母亲待在一起,虽然有时也和任林渡见面,却没有爸爸住在家里的记忆,因此问出了这个让温红心酸的问题。
温红幸福地道:“爸爸以前一直在出差,最近才回家,以后他不出差了,就和我们住在一起。”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以后妈妈就不怕打雷了?”
“不怕了,爸爸回家了。”
在飞机上的任林渡透过窗户,眼见着岭西机场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到了首都,办完手续,交了钱,顺利地将代永芬带了出来,驻京办借了一部小旅行车,六七个人挤在里面。代永芬是老上访户,见惯不惊,一直坐在旅行车上养神,等到了火车站时,她突然道:“我不会坐火车,如果让我坐火车,出了意外你们得负全部责任。”
任林渡一心想完成任务,不愿意节外生枝,道:“你不坐火车,想坐什么?”
代永芬理直气壮地道:“我要坐飞机。为了上访,我大年三十和初一都在北京,坐飞机快一点,我也是人,要同家人团聚。”又理直气壮地道,“我没有钱了,在馆子里赊欠了钱,为人要讲诚信,我不能欠着钱就离开北京,请政府帮我还钱,反正政府欠我不少钱,以后一起算。”
大家都被气乐了,任林渡问道:“政府什么时候欠了你的钱?你与厂里有纠纷,和政府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绢纺厂是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就是政府的,绢纺厂欠我的钱,就是政府欠我的钱,人民政府为人民,不是为了那些贪官污吏。”代永芬数年上访,经常与其他上访人交流心得,见多识广,早非昔日绢纺厂的代永芬。
任林渡道:“第一,说绢纺厂欠你的钱是一面之词,你有证明吗?第二,绢纺厂是企业,即使绢纺厂真的欠了你的钱,你也应该与绢纺厂协商。”
“人民政府是为人民,你们不解决我的事情,我就要上访,人在做,天在看,总有清官会解决我的事情。”
任林渡一直在研究代永芬的案子,打断她的话,道:“你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代永芬道:“那时候绢纺厂效益很好,一个月有三百多块钱。”
“你这是九五年的工资,九五年以后没有这么多钱,最多一百多块钱。当时你三个小孩子都在上学,家里还有病人,每个月就算存一百块钱,一年就是一千两百块钱,五千块钱是一笔巨款了,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不存在银行?”
“我爱人有病,家里得放现金。”
“按照厂里规定,你多占了一套房子,就应该退出来,你不退出来,别的工人就没有房子住。你这种行为,就是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哪里还有工人阶级的感情,你还讲不讲道德?”
代永芬不服:“凭什么当官的住的房子就有八十平方,工人就只能住三四十个平方?”
“当时住房制度是按照行政级别划分,绢纺厂厂长是正处级,能享受八十平米的房子,这符合政策规定。”
“工人阶级是国家的领导阶级,是主人翁,凭什么主人翁就要住小房子?”
任林渡一边与代永芬斗嘴,一边在想着对策。临行前,侯卫东交代了原则,平安将人接回来就算完成任务,在经济上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他要试一试代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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