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古夫人:你想去跟人吵架,我一步都不会让你走的。
[亲王率众侍从上]
亲王:你们这些没有王法、作乱社会的罪人,你们的刀剑上沾满了邻人的鲜血!——他们竟敢不听我的话?听着!你们这些非人的家伙,为了让你们那充满了怨恨的怒气发泄出来,你们宁可让那赤红的血液从血管里奔腾而出;如果你们对刑法还有所顾忌的话,快快从你们那沾满了血腥的手中将肮脏的凶器扔下,等待你们愤慨的君主的发落。凯普莱特,蒙太古,为了口头上的一句争论,你们已经三次引起了市民的骚乱,让城市中鸡犬不宁,就连那年老的维洛那公民,也不得不用那习于安宁、衰老无力的手拿起旧时的老枪,来分解你们肮脏的打斗。如果以后你们敢再聚众闹事,便得为扰乱治安付出生命代价。凯普莱特,你跟我来;蒙太古,下午到自由村的审判厅,来听我对这宗案件的审判。别的人都给我散去,如果谁胆敢逗留,一律处死!(除蒙太古夫妇及班伏里奥外,都下)
蒙太古:我的侄儿,告诉我,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可在场?是哪个人又把一场宿怨变成了新的战乱?
班伏里奥:那时我还没到,您的对头的仆人已经跟您家的仆人打得不可开交了。我拔出剑来想分开他们,那个性格暴躁的提伯尔特拿剑赶来,一边口出狂言一边用剑在自己头顶挥来挥去,发出嗖嗖的响声,像风儿在讥笑他的装模作样。当大家打成一团的时候,人越聚越多,帮哪边的都有,闹成一团糟,直到亲王将两边的人分开。
蒙太古夫人:你今天可见过罗密欧?他没参加这场吵闹太让我高兴了。
班伏里奥:伯母,当可敬的太阳还未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它尊贵的容颜之前,我由于心情烦闷来到郊外散步,看见罗密欧兄弟一早便像一匹小马驹一样在城西的一片枫树下来回走动。他一见我向他走去,便走向树林深处躲了起来。我由于自己也是心情落寞,觉得自己的存在都没什么意思,所以将心比心,以为他亦如此,便不再去找他,彼此错开了。
蒙太古:无数个清晨,都有人看见他在那儿把眼泪流成清早的露水,将长叹绘作空中的云霞;但我那忧心忡忡的儿子,却总是在给予万物生命的太阳在天边将黎明女神床上那暗色的帐幕揭开之前,便逃离光明,逃回了家中,并用拉紧的房门和紧锁的窗子将阳光隔离,为自己制造了一个人工的黑暗。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不知谁的金石玉言可以将他的烦恼解除。
班伏里奥:敬爱的伯父,您可知兄弟那烦恼的源头所在?
蒙太古:我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开口告诉我。
班伏里奥:您可曾试着问过他?
蒙太古:不仅是我,许多其他的朋友都曾询问过他,但他却守口如瓶,任何人都无法打探得出,就像一朵还未在风中尽情舒展它的身躯的蓓蕾一样,还未把它的娇艳展现出来,便让心胸狭窄的蛀虫咬了一口。如果我们可以知晓他苦闷的源头,我们便是费尽心机,也要找到治疗他的办法。
班伏里奥:罗密欧兄弟过来了。你先在一边站一下,让我来问他到底有什么伤心事。
蒙太古:如果他能够把真相吐露给你,那真是太好了。夫人,让我们走吧。(蒙太古夫妇同下)
[罗密欧上]
班伏里奥:兄弟,早安。
罗密欧:难道天还早吗?
班伏里奥:九点钟刚刚敲过。
罗密欧:是啊!在悲伤里时间的流逝总是如此地漫长。刚才那个匆忙走过的人,不正是我的父亲吗?
班伏里奥:没错。罗密欧,是何种悲哀让你的时间这样漫长?
罗密欧:是由于让时间变短的东西我没有拥有。
班伏里奥:你所捕捉?
罗密欧:我被恋爱的墙所阻挡,因为我无法得到梦中人的芳心。
班伏里奥:真不知为何外表如此柔美的爱神,内心却如此残暴!
罗密欧:是啊!爱神虽然蒙着眼睛,却可以毫不费力地占据人们的心灵!我们在何处吃饭?啊!又有人在这里争斗过了?但没必要告诉我,我早已知晓。这肯定是怨恨播下的种子,但它的力量,却比不过爱情的万一。啊,争争吵吵的爱情,亲亲爱爱的怨恨!啊,这没有根基的世界!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无序,灌铅的飞羽,光明的迷雾,冰冻的火焰,衰弱的健康,永远清醒的安眠,否定的存在!这便是我所感受到的爱情,但我却十分讨厌。你会觉得我可笑吗?
班伏里奥:当然不会,我却有想哭的感觉。
罗密欧:好人,为什么呢?
班伏里奥:只因看到有如此的痛苦在折磨你敏感善良的心。
罗密欧:爱情的荒诞正在于此,我的心头已经有太多太多的悲伤,你对我的同情,只不过使我多重的悲伤再多一层。爱情是那阵叹息吹起的烟,它净化的火星在恋人的眼中,它激起的波涛是恋人的眼泪;爱情又是至高无上聪慧的痴狂、含泪未哭的苦涩和那永吃不到的蜜糖。再见吧,好人。
班伏里奥:等一下,让我与你同去吧!如果你就如此抛下我,便实在让我脸上无光。
罗密欧:我早已找不到自己。这儿的人不是罗密欧,他在另外的一个地方。
班伏里奥:兄弟,让我知道吧,到底哪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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