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溅被我们葬在屋子背后的空地上,潮涯本来想为他弹奏安魂曲,可是她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持。她对我笑了笑,我看得到她笑容里面的难过。
那天晚上潮涯吃过饭之后最早去睡,我看着她走进房间,我从她的背影里看得出她的疲惫。我躺在床上无法睡去,脑海里面不断重复着从进入幻雪神山到现在的画面,一幅一幅,不断从夜色中浮现出来又隐没到夜色中去。我不得不承认西方护法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厉害的对手,对于他的进攻,我们甚至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我突然发现,原来暗杀术真的是幻术里面最难以抵抗的。
我翻过身,面向窗户,看着月色从窗棂流淌进来铺满地面。然后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闪身到窗户后面。
因为我看到月神突然出现在我屋子的后面,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月神背对着我,站在屋子后面的空地里,站在辽溅的坟墓面前。我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晚上月神去辽溅的坟墓干什么。突然天空上面有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在那些明亮的月光突然减弱的时候,我看到了月神手上的月光。我不知道现在月神想动用幻术干什么,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出现,甚至没有任何人出现。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皇柝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月神身后。在那凛冽的风里面,皇柝的幻术长袍竟然纹丝不动,我知道他的全身已经布下了防护结界。
可是月神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出现,月神低低地疾呼了一声“谁”,然后迅速地转身,她手中的月光刀刃已经出手了,从下往上斜刺皇柝。从她说话到转身到出手,不过一刹那。我终于知道了月神暗杀的速度和实力,以前我一直低估了她的能力。
可是皇柝似乎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出手,所以他很从容地伸出手架住了月神的光刃。
月神收回手,说:竟然是你。皇柝面容冷酷,他说: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你在这里干什么?月神冷笑,她说: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皇柝说:这个不用你管。月神说:这个也不用你管。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开。在月神就要走出屋子背后的空地时,皇柝背着月神,低声说:月神,这间听竹轩只有我们几个人,你为什么一出手就是那么厉害的杀招?月神停下来,可是依然没有转身,停了一下,然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就离开了。
皇柝站在夜色中,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防护结界已经撤掉了。风灌满了他的幻术长袍,他的银白色长发飘扬在月光里面。
晚上我没有睡着,后来我又起身看了看辽溅的坟墓那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柝已经回去了。空地上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间的大门的时候,月神和潮涯已经起来了。月神站在竹林间,潮涯坐在石凳上弹琴,两个人映衬着白雪和翠竹,长发和长袍飞扬在风里,如同一幅绝美的画面。我看到远处阁楼上已经有很多的男人在张望,我知道月神和潮涯在凡世绝对是惊若天人。没有任何一个凡世女子可以比拟她们的美貌。
皇柝和片风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月神看见皇柝的时候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而皇柝也是一样,似乎昨天晚上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甚至彼此出手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问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
皇柝走到我面前说:王,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问他,什么事情?
他说:星轨的第二个梦境。
当我走进星轨的第二个梦境中的时候,我才发现星轨的这个梦境格外简单,因为梦境里面什么都没有。周围好像是浓重的灰色的雾气,只有星轨的声音不断地说:去找这里外号叫太子的人,他的名字叫熵裂。
我问了店里的小二是否知道这里有个人叫熵裂,他抓抓头然后笑着对我摇了摇头。我说那么太子呢?然后我看到他的眼中露出恐惧的表情。
你找太子做什么?问话的人是在大堂里面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他的斗笠样式格外奇特,遮住了他的脸,只能从斗笠的缝隙里面外明亮,我可以看见尖锐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袍子,低着头正在吃一碗面。
我说:你认识太子?他说:认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不是人的人。那么他是神了。
可以那么说。因为在这个城市中,他就是神。为什么?
因为他的地位、财富、幻术、相貌、智慧都是无人可以超越的。我说: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找他?
不可以。为什么?片风问。因为我不高兴。
我刚想走过去,然后月神就伸手在我背后碰了碰我,我听到月神对我说:和他保持六尺的距离。我望着月神,她一直看着那个人,我知道她的感觉肯定不会有错,因为我也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的不寻常的气息。
月神走过去,俯身下去在那个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她抬起身子望着那个人微笑。那个人看着我,然后说:好,我带你去。
片风说:为什么你现在又愿意了?那个人说:因为我高兴。
那个人说完转身走出了客栈,于是我们跟着他走出去。我问月神:你对他说了什么?月神笑了笑,说:那个时候我手上的月光刃已经抵在他的后背上。我只是对他说你不带我们去,那么你就会看见一截月光刃从你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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