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以来我都是一个属于孤独寂寞的人,我喜欢安宁的生活,排斥着喧嚣的存在。我会在寂寥的黄昏里一个人爬到天台看日落,然后在夜色中看明净的月亮,在花开的季节看它们争相绽放,在凋零的季节看它们颓然衰败,然后,以外人的角度隐秘于世间,看着属于别人的悲欢离合,一切都是那样清楚,清醒。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那天,我还在出租屋打发时光,当王厉彬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生活是什么。其实,生活就是简单的快乐,也像是日常的用品,我们永远离不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爱情就不一样,开始是新鲜,像刚买的新衣服,时间久了就开始厌恶,然后是绝对的世俗期,最终只留下了婚姻,如果对彼此不满意还会分道扬镳。
王厉彬被三号床彻底的改变了。
他出现的时候变得瘦骨嶙峋,给人感觉他很单薄,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他的牙齿更加突兀,一进了屋子就开始吸烟,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散发着贪婪的烟雾。他一屁股坐下,疲惫地靠着椅子的一侧,沉默着。等烟抽完,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狠狠地碾了碾。“妈的,什么鬼东西!”他说。然后用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有抽鼻涕的声音从指缝中间发出。
他从那发黄的牛仔裤后屁股袋里掏出一大摞钱来,“唰唰”地从中间点出了五张。
“兄弟,还你钱。”
随后把剩下的随便一卷,装回了口袋。那五张印着伟大领袖头像的钞票躺在床单上,肃穆,庄严。他又摸了一把脸,然后问我:“兄弟,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你呢?这阵子都干吗去了?”
“快别提了,你说,这人活着咋就能这么累呢?”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些许烦躁不安。
我问他:“你出什么事情了,和凌小慧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他就回过头去,冲着墙壁气愤地说:“是他妈的解决了。这个臭女人简直就是混蛋,她根本就没怀孕,和那个野男人串通好了骗我,老子总有一天会报这个仇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过去的都过去了,破财消灾,反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也没亏什么。”我那个时候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阿q的精神,居然还会以这种精神的立足点劝说起了王厉彬。
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在里面弹了几次,然后用手捣捣,最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一支剩余了。他就拿着打火机在那不断的打火、灭火,黄色的火焰映在他枯瘦的脸上,感觉有些变形的恐怖,沧桑的面孔,不屑一顾的态度以及厌世的目光,都躲藏在了火苗的后面。
那天晚上,我和王厉彬都回到了久违的学校宿舍。宿舍的其他人都不在,我看到在我床头上贴的那些海报已经不知道让谁撕去了一大半,有的上面还被写了字。我索性把它们彻底撕毁,扔进了垃圾桶。后来我和王厉彬就跑到了学校的操场上,他去超市弄了一打啤酒,我们就蜷起身子,坐在操场的中央开始喝酒。看台上有一对对的情侣在那里拥抱,并且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还有人在外围的跑道上跑步,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王厉彬拿起一瓶,直接用牙齿起开盖子,递给我:“兄弟,喝。”然后又给自己起开一瓶。他咕咚咕咚的一口气便喝了个底翻。由于喝得太猛,以至于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校道上为了各种缘由而打出来的红色条幅。我则喝了一半,就放下了瓶子,感觉太胀了。
“兄弟,你慢点喝。”他的头淹没在黑暗中,继续说道:“人活着真他妈的不容易,你说我不是个人该多好。”
“王厉彬,这才一瓶你就开始高了?”我觉得他是在说酒话。
他说:“没有,我没醉。我就想着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爱情?是个狗屁。亲情?也他妈的是个屁,全都是互相算计,互相利用!”说完,他把那个空瓶子扔到上空,几秒钟以后,远处,“砰”的一声,有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王厉彬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创意,在周遭的黑暗中,他结束了一个瓶子的生命历程,从开启到破碎。我听到有人在远处低声说:“那小子有毛病吧。”他抬头看了看,昏黄的路灯下有两个被拉长的影子。他又起开了一瓶,喝掉,于是话就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朗杰,我们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对不对?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从信息闭塞,文化缺失的小城镇到这么繁华的大都市,多难啊。你从河北来,而我从吉林,我们都算是北边了。咱哥俩有缘份能够在南京相见,这是我这辈子的福分,来,兄弟多喝点,今天喝个痛快。”于是,我喝完了刚才剩下的那半瓶。
“是,就凭这”缘份”二字,我应该敬你。”说完,我的手用力的握紧了瓶子。
他掰开我的手:“敬什么敬,咱兄弟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也相处了好一阵子了,多不容易啊,真他妈不容易。”他又起开了一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我第一次看到男人还会这样的哭泣。同时,我听见他嗓子里沙哑的声音在啜泣。
他突然躺倒在地上,眼睛望着深冬的天空。
“朗杰,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觉得很荣幸,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至交。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从遥远的吉林来到这么个浮躁的地方,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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