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卜算子,心与秋空一样清(下)
千算万算都不及皇上的算计,陆子诺真心佩服的同时,心思百转千回起来。正想着,突然被陈质点了名。
“将这几名案犯褪去官袍,押上囚车,即刻启程!陆县尉!”
“学生在!”陆子诺起身抱揖。
“皇上口谕,命你为淮安县令,速速查清铁木社的关联。”
“臣接旨。”陆子诺跪下叩首。
陈质继续说道:“我今日便会押解这几名要犯回京城受审,你身担重责大任,务必小心行事。”
“学生明白。”陆子诺皱了下眉:“漕运都督府那里……”
“那四个主簿昨夜皆已写下自己所犯罪责,今日随我回京。淮安现下官场空虚,你有任何不解需请教陈阁老。”
陈启亮听罢,点头又摇头:“我亦是该回家颐养天年了,请少卿回京务必禀明皇上,老臣的心意。我会在此站好最后一班,等到皇上派来接任之人。”
“老师!”陈质本欲再说,被陈启亮打断:“少卿回京的路上亦是要小心谨慎,铁木社到底隶属哪个藩镇,或是哪几个藩镇,我们还未知。而且他们能在淮安经营十年,保不齐还在他处有同样的经营,否则这铁木社怎么就能一夕之间从淮安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亦是任重道远啊。”
陈质点头,陆子诺方说:“那薛寅的案子?”
“是调查铁木社或是与藩镇勾连的重点,所以,你明面上要拖,暗地里加紧调查!”陈质回答,然后又说:“那个丢失的账簿要继续查,这里面牵连的亦是不少东西。”
“是!”
看着囚车浩浩荡荡地远去,陆子诺心生豪情亦是一片悲哀。
想起刚才询问陈质的话语:“老师,这淮安一事的调查应是有几年的准备了吧?为何还是对铁木社知之甚少?”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陈质捻着胡须,微微一叹:“如今的大晟,门阀势力、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如同三座大山,压得皇上喘不上气来,亦让百姓受苦,可偏偏让这些贪腐之辈如鱼得水。
皇上登基以来力主削藩,却不得不下罪己诏已平事端,这多少成为了皇上的心头刺。但也时刻警醒他,凡事不能心急。
故而淮安一事,运筹四年,才今日收网。”
“老师,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李彦胜之死。宋轶说至少有六拨人先后到过案发现场,能肯定的是杀人者与换遗书者是一拨人,这样算来亦是有五拨人,李琦、藏剑山庄、听风楼、铁木社,那还有一拨是谁?”
“我的人!”陈质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就是杀人与换遗书的那拨。”
“啊?”陆子诺一惊:“可……”
陆子诺心中一时慌乱,竟不知该如何梳理。李彦胜有罪,但就这样被杀,多少有些让她不舒服。
陈质拍了拍她的肩头:“子诺!我知你心中存有疑惑或是不满,认为这或多或少有杀鸡取卵的嫌疑。但如若不然,这淮安的案子可有其他突破口?他们经营十年,就算不是滴水不漏,亦可算得上铁板一块了。如果李彦胜不死,他们就不会自乱阵脚,亦不会相互猜疑,更不会相互攀咬,我们又能从哪里入手呢?
况且,李彦胜即便现在不死,上京受审,依旧是死罪难逃,倒不如这样死了,还能让淮安重见天日。”
“老师说得是。”陆子诺点头。
可此时看着远去的队伍,陆子诺长叹一声,她不是为李彦胜鸣不平,而是因此有了丝惧意,官场之上,谁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突然肩头一沉,不用回头亦知是莫洵,便问:“可有宋轶的下落?”
“还没有,陈少卿这么快便走了?”
陆子诺便把上午之事述说了一遍,并说出自己刚才的想法。
莫洵在她的肩上用力捏了下:“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触发淮安一案,如此解决也只能算得上是敲掉了冰山一角,大晟的问题还是很多,中兴谈何容易?
也正因此,我才不断和你提及道与术,为大道,用些邪术也不是不能原谅,心中有大义即可。”
陆子诺点了点头,其实,当初看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后来才渐渐知道有了中间地带——灰,也就渐渐接受了很多,原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了,却才发现内心对清明世界的渴望,还是那般强烈。
“沿河的村庄都询问了吗?”
“正在。”莫洵点头:“想来三五天会有结果,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陆县令!”
听到莫洵打趣,陆子诺故意戳了戳他吊着绷带的左手:“要做的多了,但伤你的人不能动。”
“无妨,晾着就好,我这手其实没事儿,但样子还是要装的。”莫洵笑笑。
“嗯,接下来,首当其冲是查找丢失的账本。我仔细回想了下,觉得能潜伏在陈少卿身边的,应该是听风楼的人,所以这账本应该是被听风楼拿去了。”
“听风楼拿去的话,就说明这账本上牵涉的人,有可能与舒王有关。不过,这只是一个方向,重点排查可以,但不能漏掉其他的可能。”莫洵点头。
陆子诺又道:“李彦胜的死,弄清楚了,刘同的死应是与铁木社有关,可我又隐约觉得这淮安的薛氏与铁木社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胡家庄!倒是可以查查。”
“不错,薛家确实可疑,但也要想想,如果铁木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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