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孤城春,天风吹树几时休(上)
慕容纯与皇祖父之间的约定,就算皇祖父不说,他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
掌议之争,这当然不仅仅是一场无谓的争夺,对于慕容纯来说,这只是他初出茅庐路上的第一次的试探而已,他自有天家傲气,何况与他竞争的杨欧宇,不过仗着是左相杨延龄之孙,他自是心底不屑,如果当真输给他,最介意的未必是皇祖父,反而是他自己。
况且倒也不全是为了他自己,从前的慕容纯是皇太孙,出门在外顶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头衔,看上去到哪都是一路顺风顺水,而暗地里的那些龌龊事让他的生活太过无趣,除了提防就是提防,而不能随着心意而为。但在认识陆子诺之后,似乎变得不同了。
而在决定进入国子学后,他隐瞒了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世家的监生,可以过普通的监生生活,就算是参与这个掌议之争,虽然仍有龌龊,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赢得监生们的支持,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成就感。
回到国子学时,已是宵禁之时,可是宿舍中竟空无一人。慕容纯走出去,敲了敲刘天铭所在的义舍,竟也是空无一人,到底监生们都去了哪里?
正欲去寻找,就看到一长串的灯笼,众人回来了。
李钊走在最前面,看到了慕容纯,便笑着招了招手,慕容纯点头,站在仁舍前等着。
陆子诺走在李钊身旁,时不时揉着后脑勺上的包,慕容纯见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众人各自回了宿舍,仁舍里嬉闹成一团,李钊一边给陆子诺涂药,一边嘲笑:“你这包起得与众不同,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哎呦,轻点儿,好疼的,也不是谁下的黑手,让我抓住一定照这样敲两个。”陆子诺咧着嘴抽气。
“必须的,必须的,你要是敲不好,我来,你看不见这包的样子,一定掌握不好。而且才两个,有些不过瘾,怎么也要一打,就像和尚的戒疤一样,让他长个记性。”李钊乐不可支。
“后脑勺打得出一打儿包吗?这么大呢。”陆子诺怀疑地比划着。
“还不兴层层叠叠的啊?”李钊抹完药膏,就糊上一个热帕子:“这样可能下去地快些。”
“不能热敷。”张云城摇了摇头:“这种得冰敷。”
“根本不需要敷的。”慕容纯笑着摇头:“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我走出露华阁没几步,就被敲了,真是太气人了。”陆子诺一想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穆惊云呢?不是重色轻友,让你一人回来的吧?”慕容纯问。
“是我有眼色,不想搅了他们好不容易的相聚。你怎么样了?”陆子诺还是有些担忧慕容纯被叫进宫去的。
“很好。你这瘀血可是要好几天才能下去了。你们刚才去了哪里?”慕容纯并不答陆子诺的提问,只是笑笑,陆子诺便知无事,就放了心。
“紧急斋会,掌议不在,五个督议召集的,实在是最近这几件事有些不像话了。”李钊说着,瞥了一眼杨欧宇。
杨欧宇面色铁青,回瞪一眼,继而颓丧地坐在床边。除去第一件离间陆子诺和元挚的偷窃事件是他所为,其他几件均不是他策划的,可桩桩件件又都或直接或间接地指向自己,这是何故?
就比如今晚,他本是和裴默阳在下棋,裴默阳突然让他推演一卦,看看今晚有何异动。这一推算,还真就看出玉星亭处有大波折,于是就一同去看看,不想,就发生了后来的这堆事。就算再想得到掌议之位,他也没想过要把谁置之死地,而现在这势头,是有人想让李纯和陆子诺死啊。
这该如何破解?也许,明日应该请假,回家与爷爷说一说。现在的情形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杨欧宇感到害怕,甚至感到自己不过是牵线木偶,被利用了,这让他也很气愤,于是拿起脸盆,走了出去。
慕容纯却也拿了脸盆走到洗脸台边,站在了杨欧宇身边:“有人在坐享渔翁之利,你可能容忍?”
“你信我?”杨欧宇有些不可置信。
“以你,还没有这个能力,制造这些事端。”
慕容纯说得不好听,但也是事实,,杨欧宇叹了口气:“那到底是谁?你知道?”
“你我相争,既得利益者是谁?”慕容纯低下头,洗起脸来。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慕容纯洗完了脸,转身回去。
宿舍内,元挚和李钊都扯着陆子诺的衣领在看,慕容纯也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还有伤?”
“凭我的判断,这个印记应该是唇印。”元挚认真地说。
“不是,我觉得是什么标志。”李钊摇头。
慕容纯也凑了过来,看着陆子诺后衣领上的一点胭脂印记,确实很像半个唇印,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他心里竟有丝不快,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弄上的?”
“我不知道啊!绝对不可能是唇印,我就在露华阁见了景宾姐姐,然后就出来了。到底是什么印记啊,给我扯下来看看。”陆子诺委屈地嘟着嘴。
张云城冷不丁插嘴问:“可是一个半弯残红的印记?右下角残缺。”
“对,对,就是这个。”李钊回答。
“那是听风楼的标志,应该是个破耳朵的样子。”张云城说完,再次拿起手中的书,不再参他们的对话,可指尖的微颤泄露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听风楼!”陆子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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