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颈,挥刀,殷红的鲜血洒满了一地。
鲜血流淌汇集,把不远处的一条原本明净清澈的小溪染红了,红得异常妖艳。
那年轻的军官看着逐渐被血染红的溪水,他忽然有种呕吐的冲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鲜血。
年轻的军官回想起那些奴隶死前种种惨相,又见眼前血红的溪水,终于忍不住胃部的一阵痉挛,呕吐了起来。
年长军官走到年轻军官的身旁,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声问:“好点了没?”
年轻军官止住了呕吐,说:“好了很多了。”
年长的军官看了看红透了的溪水,又看了看眼前神情很不自然的年轻军官,才说道:“你是害怕了吗?”
“害怕?我害怕?”年轻军官怔怔的说。
“对,害怕,对未知死亡的恐惧,对鲜血的恐惧。”年长的军官缓缓的说。
“我,这是在害怕吗?”年轻的军官的神情更迷茫了。
“孩子,当年的我也是和你这一般。”年长军官声音变得缓和了。
“是吗?父亲也曾像我这样看见死亡与鲜血就呕吐过吗?”年轻军官看向了父亲的脸。
“是的,我也曾经软弱过。可是你要知道,像你这样只懂得一味的妇人之仁,如何做一名军人?如何做一名辛辛那提的将帅。”年长的军官忽然提高了声音。
“我……”年轻的军官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知道,在战场上可是没有仁慈的,正义是胜利者的光环,更何况,那些死去的只是奴隶,值得你为他们这般吗?”年长军官说道。
“对,他们都是奴隶……”年轻军官喃喃念叨着。
“对,他们都是奴隶,我不是一再给你说,这世界是强者的世界,眼泪与悲伤换不来别人的感慨与同情,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力,而那些奴隶他们便是这世界上的弱者,弱肉强食,弱者为肉,强者食之,这世界就是这般模样的。”年长军官大声说。
“弱者与强者,弱肉强食,奴隶是弱者……”年轻的军官只是反复把这几句话念叨着。
“哎。”年长的军官看向了年轻的军官,叹了一口气才说:“也罢也罢,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年长的军官叹息着走开了,只留下年轻军官一个人伫立在溪头,看着血红的溪水,良久长立。
纳兰刑天也在奴隶队伍中看见了这一幕,他忽然感到性命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卑微,他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血淋淋屠杀,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奴隶难道便不是人吗?奴隶的性命就只有这么卑贱吗?为什么?
他看见士兵们举刀,他看见奴隶们伏首引颈受戮;他看见人头落地,鲜血溅洒;他看见士兵们用布抹尽刀上的鲜血,掉落在地上人头的表情异常恐怖;他看见无头的躯体无人触及,任由蛇虫鼠蚁把他瓜分撕碎,红殷殷的鲜血浸透了大地,染红了溪水……
这已经不是曾经地球时代那个和平的地方了,人命低贱如草芥。
他曾经以为在楼兰会和小伙伴们和平的生活;他以为遭遇秦幽幽习得战气方法会有一个质的改变;他以为穿越后在天启金手指的帮助下即便是在异界也会让他过上衣食无忧,顺风顺水的生活。
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里不是所谓虚拟实景的世界,他也不是传说自带主角光环的人,除开一个扫描解析存储数据为一体的天启智能芯片外,他一无所有,面对这个世界的突发情况毫无抵抗之力。
纳兰刑宁天感觉到内心一阵惶恐,未来的暗淡和死亡的阴影包裹着他的心。
纳兰刑天和桑格对视一眼,彼此眼睛里看到的是恐惧和迷惑。
奴隶队伍继续出发了,少了病重奴隶的拖累,行程明显增快了不少,剩下的奴隶因先前前车之鉴,害怕自己也和之前奴隶的命运一样,行程更是增快。
纳兰刑天的思绪总是沉浸在那些已死去的奴隶身上,他感到了一种悲伤,他在想,自己以后的命运是否也和他们一样呢?
奴隶队伍因加快了行程,不至几日,便到了目的地,这个辛辛那提边境的直属金矿坐落于群山之中,在那深深的山峦与山峦之间。
奴隶们被重新分配,关押到地下牢房里,牢房里铺有干草,踏上去还算软和,牢房墙壁靠着屋顶的角落,还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微微的有些阳光投射进来使得牢房内不至于一片黑暗。
这间牢房内关押的其他奴隶经过长久的跋涉奔波,在这相对安逸舒适环境里,不禁倦意袭来,沉沉睡去,纳兰刑天也禁不住困意,带着多日来的一身疲惫,深深的睡了过去。
纳兰刑天做了一个梦,一个身杂很乱很长的梦。
他梦见,那溪头岸边死去的奴隶,一具具无头的尸体重新站起身来,他们提着自己的头颅,向着纳兰刑天一步一步的走来,那头颅面容上毫无血色,僵硬而死板,但是却布满了怨恨与不甘,是在埋怨着命运的不公,他们所有的头颅都仿佛在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很细很弱,几不可闻,纳兰刑天侧耳倾听,才听到:“弱肉强食,弱肉强食,弱肉强食……”
梦中场景又一换,这是在楼兰城里,自己所开的那间小店中,他看见莱特,依路,小虎三人,正在那小店中忙碌,小虎的伤势似乎已经完全变好了,行动完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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