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点点头,“雇几十个杀手,价钱低不了。不过他若没从红姨手里骗银子,那这事儿说不准还真就不是他干的。”
“雇杀手?杀谁?杀你?”红氏脸都白了,“我知你这一路千难万险,但因为未曾参与,便都是猜测。如今听你这样说,就更是后怕。阿染,这事儿若不是你爹做的也就罢了,若真是他所为,你说这个家咱们还能住得下去吗?”
“住不下去也得住,我姓白,你嫁进白家,这里不但有我们憎恶的人,也有我们亲近的人。有我们的仇人,也有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谁也离不了白家,就算我搬到天赐镇,我的根依然是在这里,这是我们谁也逃不掉的宿命。”
红氏离开时,那个郁闷的心情就别提了。虽然白兴言害白鹤染这个女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甚至这次老夫人重病,她都怀疑白兴言没安好心。可当白鹤染再次提起这个事儿时,她还是觉得堵得慌。因为她也有两个孩子,她怕有一天白兴言把同样的手段使到她孩子头上。
白鹤染泡在浴桶里,身边站着默语和冬天雪。剑影回来了,据说又遇着了迎春,两人照例斗嘴斗得天昏地暗。
默语说:“这件事除了国公爷之外,小姐还有其它怀疑对象吗?”她指的是那伙杀手。
冬天雪说:“会不会是二夫人干的?”
白鹤染摇头,“我估摸着叶之南她也拿不起这笔银子。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也没个头绪,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还是另外想辄。”她在桶里翻了个身,人趴在桶沿上,然后指指门的方向说,“外面有人来了,你俩去歇着吧,明儿也不用早起,让外面的人进来就行。再告诉迎春也不用等着,该歇歇,谁都不容易。”
默语返身就去了门口,冬天雪有些担心,“属下不走吧,主子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鹤染笑笑,“没事,不是外人。去吧,你要听话。”
一句你要听话,让她想到了在阎王殿暗哨营时接受的那句:服从。
暗哨就是要绝对的服从,所以冬天雪什么都不能说了。
房门打开,两出一进,出去的人是默语和冬天雪,进来的人,是梅果。
白鹤染说:“我猜到是你,果然是你。”
梅果就问:“你如何猜到是我的呢?”
她告诉梅果:“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每个人行走时都有一种独特的节奏,默语开门时,风刚好吹来,我闻着熟悉,猜到是你。”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边上的椅子,“拽过来坐吧,我站着同我说话我还要仰头,累得慌。”
梅果笑着点头,拽了椅子坐到浴桶边,随手捡了放在边上的半只银瓢,一下一下地给她舀着水浇背。舀着舀着,眼泪就下来了。
白鹤染偏头看她,莫名地也跟着心酸,她就问梅果:“你是在哭自己的命运,还是在哭父母亲人?是在哭如今的处境,还是在哭自己选错了复仇的方向?”
梅果吸了鼻子,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都有,但我也是在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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