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无比闪亮的白光,帝国有史以来最为胆大的刺客范坦,他毁誉参半的一生被彻底终结。不要说是现在对他的评价,即便是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有褒有贬,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个体恤群众,勇于抗争的侠客,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他除了主导了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并没有别的功劳。
不过,现在卡洛斯帝国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道白光的存在。这少部分人当中,又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道白光的意义,那些肯托的巨头知道了行动成功的消息都长长呼了一口气,悬了二十年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范坦的死亡说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敢杀教皇的疯子,更少了一个有意愿推翻现有政局的狂人,他们虽然明知道范坦已经不大可能回肯托,但他的死讯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保障。
有人为了这道耀眼的白光而狂喜,自然也有人为了这道白光而感到无比的落寞,就比如此刻已经逃到六公里外的孤儿里欧。
他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孤儿是怎样的,卡洛斯帝国虽然地域广袤,但再也找不到一个认识他的人了,哪怕是个天天拿他屁股开玩笑的老混蛋。
那道白光无比炫目,但自从那道白光亮起,里欧便没有眨过眼,以至于他的视界现在还有被灼伤而产生的黑影。虽然那道强光无比耀眼,但他还是不敢或是不愿眨一下眼睛,他生怕漏过每一个细节,他害怕因为他分了一下神,便不能看到范坦如同天神附身一般英勇逃过死劫的景象。但令人遗憾的是,哪怕他的眼睛快被灼瞎,他也没看到那个他期待已久的画面。
等到白光熄灭良久,里欧才渐渐打消掉自己一时兴起的幻想,他的理智无比清楚地告诉他,即便范坦真的是天神降世,也不可能从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中幸存下来。
里欧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荒谬,一个小时前自己还和范坦一起吃饭,整个波克特村也静谧美好。而在这一个小时之内,他不仅接受了“范坦是个刺杀教皇的刺客”的事实,自己的心脏也被人刺穿一次,还亲自见证了整个波克特村毁灭于一场屠杀当中。
这远比传奇小说更为刺激,更刺激的是自己不仅经历了这一切,还和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安静的看这寂寞的白光,事后还带着对某个老混蛋的愧疚和怀念,掉着不值钱的眼泪。
他是为某个人的死而掉泪吗?他是因为对别人的愧疚而掉泪吗?或许是,但归结到更为根本更为简单的原因,他是为了自己而掉泪。范坦的死,莉莉安的死,波克特村的覆灭......对他来说,直接的影响不过是让他感到悲伤和孤独而已。坦诚的说,他是为了自己的悲伤和孤独而流泪,只不过他悲伤和孤独的时机恰好和几个人死亡的时候恰好重合罢了。
他想说服自己是个冷血自私的混球,但热泪却盈满眼眶。于是他只能在两个极端里折中,承认自己是个自私孤独又经常容易感情充沛的傻瓜。
他联想到自己过去在夜里读书,整个黑夜里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以为这已经足够孤独了,但其实并不是。
眼下是最孤独的,只有月亮陪着他,从今往后的漫漫长夜,无论是范坦还是莉莉安都不会在他身边,只有月亮会一直陪伴他,这于他而言是唯一的慰藉,然而这慰藉却令他感到更加悲伤。
忽然,他那已经在寒风中变得寒冷的身躯又恢复了一丝暖意,热血再度回流进大小血管中,温暖了每一丝肌肉,每一块皮肤,每一段神经。温暖带来的舒适感和来自心口愈发清晰的疼痛给大脑带来一种矛盾的快感,里欧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这真是今晚唯一的惊喜。
他看着自己的胸膛,并且用手抚摸着,胸膛上的豁口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连一丝伤疤都没有,只有胸口呈pēn_shè状的血迹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血液在心脏的挤压下源源不断地输送进里欧身上每一块需要血液的地方,头脑的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开始思考自己从今以后该叫什么名字,他开始想该到哪去弄一张身份证明,虽然某种名为悲伤的情绪还萦绕在他的心头,但这种淡淡的伤感已经不能影响他的理性思维。
他一边开始把自己收拾干净,一边想着这些和他的生命有着极大关联的问题。他脱下自己被血液浸透的衣服,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然后用这些衣服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身上的血迹。
虽然那道一刻钟之前的白光无比闪亮,亮到足以压过任何夜间光源的光辉,但只有月亮会亮彻整夜,无时无刻不在人间挥洒她的清辉。
月亮慈祥宁静地注视着人间,自然也会留意到这身世离奇,命运多舛的少年。正如里欧所想的那样,从始至终,只有月亮会陪伴他度过所有的夜晚。但陪伴是无声的陪伴,月亮不能给里欧提供任何帮助,甚至一句安慰也无能为力。
里欧幸运地在地上找到了一件破旧的棉衣,这件棉衣虽然破旧,棉花的缝隙里堆满灰尘,但胜在足够厚实。虽然卖相远远不如里欧的那件猎装,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套上,这件棉衣似乎有某种魔力,里欧一套上看上去就猥琐不堪,像个邋遢的乞丐。
里欧把原来衣服夹层里的金币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塞到棉衣的口袋里,望着星空端详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一路向东,去伟大的首都——肯托。
他决定去肯托,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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