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的情况,没有什么特别的版本。我被踢的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在将倒下的时候,太子在我对面,马蹄子的大力,将我完整地踢到了太子的怀里,最后一刻我还挣扎着看了一眼在谁怀里,免得自己的清白被谁侮了。可惜身子在太子怀里,看到的却是赶过来着急看我的胜儿的脸,他那会武断地认为是太子没有保护好我,于是气的面露狰狞,这个表情,恰好在最后一刻被我看到,于是魂游的梦里,也极不美丽,真是白白糟蹋了挨的这一蹄子。然后是胜儿不管不顾,和太子交上了手。要从太子怀里抢走我,然而又不是太子的对手,这真是很尴尬的事。亏着太子念他年少,没有杀掉他。
要说以我的武功,断断不会着了那个畜生的道,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安然度过美男关,想来真是有点惭愧。对不起在我练武的道路上奉献了青春的各类师傅和陪练挨打的石熙哉。
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锦榻上。悄悄运运气,还好,无碍,于是赶紧起身下床,看这屋里的场景一点也不熟悉。房梁垂下藕荷色的描金纱幔,显得屋里有些暗,却又遮不住雕花窗棂漏出的光斑。正对着锦榻的,是一方楠木压云石边大书案,旁边立着错落插了几幅画轴的玉笥,案上摊着一纸熟宣,搁笔上放着一管小楷羊毫,宣纸上有一幅残荷工笔画,虽说还没有完成,用笔着色却无一不透出大家气度。空气中氤氲着一味清甜的味道,又不知宝鸭炉里煨的什么香。这房间给人的感觉,素净,雅致,高贵,我这不知是睡在了谁人的书房。
还在贪婪地打量这房间的装饰,这个装饰风格太高端了,无处不露出主人的精致,我要学了去,等回去把沈府我的书房也搞成这样,案上也要铺一幅画,虽说我还没试过,但我想小慎画画水平未必逊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去……正在遐想,“你醒了”一声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三年的太子妃生涯,教习姑姑无处不在的指点,练就了我处变不惊的气质。不疾不徐回身,我看到了——
琴泣!
怎么肯能,难道这是琴泣的屋子?
那一刹那,我估计我是呆掉了。教习姑姑无处不在的指点没有告诉我遇到琴泣应该怎么办。
“是太子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好听的声音继续说着“太子说你打扮个小厮样,晕倒后才知道你是女儿身,校场那边又不方便你歇息,于是送到我这里了。”
太子果然和她关系不一般,我心忽然好酸。
静默。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琴泣巧笑盈盈地问道。
这个女人真是要迷死人了。她每次夜里去沈府的时候,说话做事那么干练那么强势,可是现在说话,那么温婉可人,真是妖精。要不是我记得牢她的长相,她的声音,我一定会以为这不是同一个人。
我的世界观又一次遭受了严峻考验。最熟悉的场景就是姜鹭闲一面在太子面前柔柔弱弱,温良无害,转过头来就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叫人忍无可忍。所以想来,这个表象的东西都不可信,你绝对不能知道琴泣的哪一面才是真的,就比如你不能说姜鹭闲在太子面前时装的,因为她在太子面前可以一辈子那样柔弱温良,因为太子值得她去柔弱温良。她也可以在我面前,前提是采采还一直活着的话,她也会一直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因为她对我的恨,也值得她这么做。所以也就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主要是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什么,她才能给你相应的表现。
据说琴泣也是官家女儿,自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有才女之谓。五岁那年开春,随其父在任上。父亲看到万物向欣,柳条抽芽,心有所悟,遂吟诵道:“好木生门下,绦绦入陇中”,彼时的琴泣,正蹲身在地上看蚂蚁搬家,头都没抬,接口吟到“弱枝多被折,身殁负东风”这两句一出,其父大骇,认为此女天分虽高,却恐福薄,有早夭之相。琴泣果然福薄,未成年,父亲便因卷入当年轰动一时的科举漏题案,被人诬陷,被磨折两年后病死狱中。琴泣和母亲生活无以为继,无奈入了乐籍,成了一名清倌儿。
果然是出生在官府的孩子,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话说,我在琴泣面前,什么都不是,或者是个什么。也许太子给她讲了,我当时形象高大,为了驽马少伤人,不伤人,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事情,太子的表扬,感染了琴泣,于是值得琴泣在我面前,给我一个微笑。
“你这画画的真好。”
“是么”一点也不激动的声音,彷佛是这种表扬听惯了,无所谓了,何况还是在我这么一个貌似什么都不懂的非文艺女青年面前。
我也不以为忤,沈家父亲那么大官,在她面前不也唯唯诺诺,何况我呢。只是我现在担心一件事,就是她不是青楼女子吗?难道我现在在青楼?想到这里,我肚子里响一阵弱弱地悲鸣,这太影响我的名声了……
“太子说,你被伤的不轻,若是方便,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吧。”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当然愿意,只要这里不是青楼。可是,我怎么也不敢问她这里是不是青楼。
“谢谢姐姐,我还是回去吧,娘该喊我吃晚饭了。”看着外面渐晚的天色,我说。
“小姑娘,这是天快亮了……”
天,我在这里躺了一夜?
这可怎么办才好,夜不归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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