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底部,和深海仅一壁之隔的深处禁室内。
俩并列摆放的透明营养舱内,其中一躯体被分解的那具中,忽的一双胳膊和手,以及头颅、翅膀,都猛地剧烈动作起来。
左右胳膊抡起拳头,对着透明的舱壁就是一通狂捶。
生着俊美皮相的头颅,狭长的凤眸蓦地挣开,点漆黑瞳深沉如一汪古井,波澜死寂中,又似酝酿着深不可测的怒意。
便是后背漂亮的蝴蝶骨上生出的神秘翅膀,也是躁动不安地不断开合拍打着,将营养液搅动出大小不一的漩涡,幽蓝的点光往四周散射开来,更将那从脖颈就更断裂的头颅,映衬的神鬼莫测。
而另一营养舱里,和残肢躯体长的一模一样的蒙面,仿佛没有意识般,身躯柔软靠在舱壁上,鸦羽紧闭,除却心口处的微微跳动,就仿佛是一樽没有生气的雕塑。
“哎哟喂,您快别生气了,别生气,”一头小辫的大卫船长仓惶跑下来,“您可不能生气,再生气邮轮在海上翻了,还不是要连累到小幼崽。”
提及小幼崽,瘆人的头颅漆黑的眼珠微微动了动,那头颅竟是咔咔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大卫船长。
那眼神,漠然而冰冷,就像是荒芜的沙漠,又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川荒野,总归让人头皮发麻。
大卫船长硬着头皮规劝:“您一心宠爱小幼崽,小幼崽对您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也想你能好,你在营养舱里无能狂怒,又有什么作用呢?”
他絮絮叨叨,当真像是只嘎嘎聒噪的鹦鹉。
“大卫船长觉得,你也别太担心了,噩梦级的游戏,小幼崽是不可能通关的,况且她现在又是肉猪的身份,需要挑战乘客才能进入游戏。”
“小幼崽在邮轮上认识的人不多,她能挑战的人也没几个。”
“大卫船长认为,下一步只要找到小幼崽,先帮她摆脱肉猪的身份,攒点积分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一只三四岁大的小幼崽,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大卫船长想着小濛濛矮墩墩的身高,一双肉嘟嘟的小短腿,连攀个门把手都要踮脚尖才能碰触到。
这种小幼崽,没大人帮忙,只会吃喝玩乐,搞不好睡一觉起来,又有好玩的,转头就什么都忘记了呢。
大卫船长背着手,在禁室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的,越说越觉得小幼崽要去噩梦级游戏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就别说帮蒙面找着心脏了。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完全不可能好吗?!
他彻底放下心来,一个转身,冷不丁就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冷玉脂白的胸膛,肌肉线条流畅如鱼鳍,白色的衬衣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似透非透,勾勒出的腰线,禁谷欠又色气。
大卫船长呆了呆,视线不自觉上移,喉结滚动两下:“……蒙蒙面……”
和头颅有着相同面容的蒙面,他看大卫船长的眼神透着茫然和陌生,就好像是初生婴儿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世界。
一切都是熟悉,但又是无比陌生的,连同手脚也是生锈挪不动的。
他似乎,忘记了行走,忘记了说话,忘记了一切日常的行为。
大卫船长一个激灵,蹦跳着怪叫起来:“您……您……您出来了?”
这话脱口而出,他赶紧又回头看看装着残肢躯体的营养舱。
悬浮的头颅,凤眸已经闭上了,胳膊手脚也缓缓安静下来,那对细鳞长成的羽翼,也悄然缩回后背蝴蝶骨上,成为神秘华美的纹身。
大卫船长手脚都方了:“您您您您不能出来,赶紧回去!。”
蒙面眼睑一撩,湿冷黑亮的眸子,就清清冷冷倒映出大卫船长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边思考边试着发音:“不,不回去。”
音色低沉,一如既往,口吻间却带着说不上来的生疏腔调。
就像是,一个哑巴刚刚学会咿咿说语。
但第二句话,蒙面就找到了熟悉感:“宝宝,我,我要去找,宝宝,宝宝!”
他尝试迈脚,先是一小步,缓缓得往前挪动,重新熟悉四肢,重新让整个身体协调起来。
“啊啊啊!”大卫船长抓狂地抱头大叫两声,”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
这话才落,男人手背上,皮肉蓦地裂开,宛如豌豆成熟过头,被日光一晒,嘣嘎一声就裂开来,下一刻就是鲜血迸溅。
“扌喿!”大卫船长忙不迭地掏出帕子,半蹲下来虔诚地捧起蒙面的手,小心翼翼将帕子按在伤口上止血。
蒙面面无表情:“这具躯壳,太脆弱,无法容纳我的全部灵魂。”
大卫船长瞄他一眼,没好气的哀求道:“您也知道躯壳太脆弱,您能回去营养舱吗?”
哪知,蒙面摇头:“找,宝宝。”
他要去找小宝贝,一刻都不想等。
哪怕是根本走不远,哪怕是全身血肉崩裂开,他也仍旧要去找小宝贝。
大卫船长彻底没了脾气:“找找找,我先给您去找,你就呆在这里,我把小幼崽给你带来。”
高大俊美的男人,从大卫船长手里抽回手,手背上突然崩坏的伤口已经没了,那点皮肉又是完好如初。
如果不是大卫手里染红的帕子,刚才的伤口就像是幻觉一般。
他考虑了会,妥协地走回营养舱里坐下:“带宝宝来。”
考虑再三,蒙面接受了大卫船长的建议。
躯壳太弱,要是在宝宝面前流血,她会担心害怕。
可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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