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个不舒坦呢,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长着与自己妻子一样的脸,却爱上了自己的敌人,在自己的面前生死决别,感人肺腑。
沈良之脸色也不大好看,眼前的人一步一步的磨蹭到了自己面前,他先是扫了眼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只好侧过身俩人让了路。
见他让了,身后的禁卫军亦面面相觑,也跟着让了退路。
万俟笙是活不长了,他们都知道的,那本还鲜红的血后来渐渐变成黑色的血,一点一点的在雪地里磨蹭着,又怎么能走呢?
可是看着这男人脸上这么幸福的笑容,他们又觉着这俩人有美好的未来,攥紧了剑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见搀扶着她的女人似乎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真当他们能轻易的饶了她们过去,捏着万俟笙已经僵硬掉的指尖,摩挲着,时轻时重的捏着,就像是这男人从前的那样。
“万俟笙...”
“嗯?”
临死之前,被她唤了名字也是很好的,万俟笙本来已经有些混沌的头听见这样清冷的声音,直接咧开嘴笑了,苍白脸上的血钻熠熠生辉,亦如她们初见。
“滟歌。”
雪花很大,落在他们的身上,万俟笙站得不太稳,凝兮感觉肩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又忽地一轻,她心跟着一颤,死死的抓紧了他的袍子,却也撑不住,随着他一起下滑,慢慢坐到了地上。
“我累了。”万俟笙尽力的扯了扯嘴唇,由着凝兮将他抱在怀里。
凝兮点了点头,把万俟笙的手用力放在手掌心里捂着,那修长的手掌曾经紧紧握着她的不愿意松开,如今,竟然也有些攥不紧了。
“我也累了。”她看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暗淡的眸子,摇了摇头,眼泪砸在他脸上,万俟笙心中一颤,看着靳凝兮攥紧了自己的手,很是迫切的说:
“所以我们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活着。”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她又重新咽了回去,伸出另一只手来胡乱的比划着
“咱俩还可以养一只小狗,成日里只有你我,没有算计,我们再也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我们再也不要这样累了,好不好?”
万俟笙笑了,嘴角只是轻微一扬,落在她眼里是那般好看,凝兮睁大了眸子看着他,看着男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拂过她头上的雪花。
“白雪...满头了。”
怀中的人说话很小,凝兮努力听才听得清楚,一听这句话,眼泪又掉下来了,止不住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这种白头,你说过你要同我白首的!”
她这是少有的任性啊,少有的求着他要东西,可是她要的事情多简单啊,他却,做不到了。
万俟笙的身体越来越凉,眸光又黯淡了一点,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还是撑着眼睛看着她道:
“可...我不能...陪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他似是满足的,看着她头顶的白雪,明明方才才与她说过不愿意与她白雪落满头的人,这一刻见他满足了,她也就扬扬嘴角,心口处疼成一片,咧着嘴跟着笑,却不小心哭出声来。速来好看的脸,现在当真是难看的要命。
万俟笙见了,又吃力的去抹她的眼泪“哭得这么丑。”
凝兮摇头,再摇头,攥紧了这男人的手,她已经清楚的能感觉到这男人的变化,脑中空白一片,只能哭着乞求:
“我不要...万俟笙,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求你,求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说你要娶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万俟笙张了张嘴,好像又想说什么,凝兮低头去听,却只能见到他黑色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曾经溢满精明与算计的眼,如今半点儿都不剩了。
众人静默的看着他们相拥在雪地里,一点一点的,风雪竟然停了。
君洛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看月光一点点透过云层照过来,什么事情渐渐清明了,又有什么事情没落了。
沉默良久的人突然话多了起来,没了风雪声音格外清楚。一句一句的,像是给她怀里的人听,却最后只能落到他们这些局外人的耳朵里了。
“与卿结红绳,愿一世休好。这话是你跟我说的,你忘记了么?”
“不是说旁人都不能给挑拨我们几分的么?”
方才替她拭泪的手,无声地滑落了下去,打在地上,溅起雪花几片。
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间,凝兮怔愣的看着怀中的人,慢慢的将人搂在怀中,张了张嘴,终究是泣不成声。
她与万俟笙多傻啊,为什么偏偏要捏着龙椅不放呢。为什么不去放下仇恨真善美的活着呢?或许还能天天看见这个人不是么?
凝兮被这个想法逗笑了,咧开嘴把这个人抱得死紧,好像还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风雪已停,耳边再没有那呼啸的风声,苏瑾灏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良久过后,他才黑着一张脸走到了她对面去。
“滟歌。”
凝兮不答,等怀中的身体都凉透了,僵硬了,她才抬头看了顶上的人一眼。
“我坐这江山,你就这么不高兴么?”
苏瑾灏咬牙,看着她平静的眸子,似乎是掀不起一丝风浪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难不成平日里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是傻子么?”
“呵。”凝兮笑了,将万俟笙的衣袍理了理“皇帝运筹帷幄,本宫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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