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昨天一样,冬梅问了涛涛许多关于哭的原因,却发现都不是原因,直到最后涛涛才说出了自自己每天下午哭的真实原因,着实让冬梅和席老师啼笑皆非。
涛涛天生是个性子比较急,而且胆小的孩子,每到下午,他都担心班车不来,或者早来,或者晚来,总之都是担心自己坐不上车,担心自己回不了家,可又不好意思给别的孩子和老师说,只能自己一个人伤心的哭。
席老师笑着对冬梅说:“都怪我这个当班主任的,没有体恤孩子的心,根本没有想到孩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哭。我想着,强强和涛涛,还有唐唐每天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要是坐不上班车的话,该三个孩子一起哭,可偏偏就他一个哭,这么远把你叫来,真是麻烦你了。”
冬梅赶紧解释说:”没关系,老师叫家长,是因为老师关心孩子嘛。”
席老师点点头,关切的问冬梅说:”让孩子叫家长,你没有打孩子吧。”
冬梅摇摇头说:“没有,您让我来,我不仅没有打他,我还高兴呢。”
走的时候,席老师一直送冬梅到学校的门口,她看着冬梅,会心的说,要是所有的母亲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重视孩子的教育,而且能设身处地的替孩子的未来考虑。
在等车的时候,冬梅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大家都被她的负重量给惊呆了,不过这也跟她好久才进一次城,是不无关系的。
她肩膀上抗着一袋子面粉,左手提着一壶菜籽油,右手提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面装着给涛涛和娜娜买的新衣服,新鞋子。
回到家的冬梅,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家里,才伸直了腰。
可这时,四岁的娜娜正在万青家门口,给两家打了架的孩子分是非。
由于单位里,男人们都在前线上班,所以八队的小区里,只住着些独自带孩子的家属们,女人多了,难免是非也多,经常有两家人,因为孩子的打架而吵架。
这天,东家和西家的孩子打架,刚好被玩泥巴的娜娜看见。
当两家人争吵的面红耳赤,为谁的孩子先打谁的孩子,争论不休的时候,娜娜主动走过来,给调节是非道:“是东家的孩子,先推了一下西家的孩子,然后西家的孩子,打了东家的孩子一拳,接着东家的孩子又踢了西家孩子的一脚。”
而这一幕,正好被过来找娜娜的冬梅看在眼里,她顿时愕然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调节呢?
她知道,八队里经常有人家的窗户,在半夜里,被报复性的打碎,要是今天娜娜说了东家的短,或者西家的长,被报复打碎玻璃是小事,万一四岁的娜娜被伤害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由的一肚子气,把娜娜领回去好好的打了一顿,直到娜娜回话为止。
秋天,雨季来了。
这天,因为为下雨,河水暴涨了许多,那条本来就不高的小石桥又被淹没。
没有办法,为了安全起见,单位的班车只能停发,所有八队的孩子只能呆在家里,而不能去上学。
可是这次的雨,有别于前几次的雨,连续下了半个月,所有孩子都旷课了半个月。
天晴朗后,涛涛去上学,发现已经落下了一大截,冬梅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冬梅想,学前班还好,落个大半个月都没任何的关系,可是到了将来小学升初中,或者初中升高中,不要说落半个月的课,就是落几天的课,都会影响孩子的升学,进而影响孩子的终生。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给卫国写了一封信,拜托上前线的工人给卫国带了上去。
在信里,冬梅先是用了好大一段话阐述了上大学,和不上大学对一个人终生的影响,以及命运的改变。
卫国看着冬梅的信,觉得云里雾里的,心想这个家伙说了这么多学习的重要,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联想到冬梅高考的失败,卫国心想,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重新高考吧。
卫国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到最后,才明白了冬梅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她希望无论如何都要搬离八队,搬家到单位的基地院子,哪怕住半山腰都行,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下雨等自然灾害,而导致小孩的上学受到影响。
可是,搬家到基地的院子里谈何容易,即使半山腰的平房,自己也没有资格住。
一想到冬梅殷切的眼光和孩子教育的问题,原本胆小懦弱的卫国,突然变的坚强起来,心想即使搬不到单位基地院子,也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一把。
卫国从野营房出来,平时不抽烟的他,嘴里竟然叼了一只烟,他围绕着轰鸣的井场转着圈子,冥思苦想,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搬家到单位的基地院子。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同学饶里,饶里和自己同一个乡,且一同考上了中专,虽然岁数比自己小几岁,可是他已经爬到了科长的位置,住着基地里的干部楼。
卫国性格腼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求人办事的。
他回到野营房,拿起钢笔,硬着头皮,给饶里写了一封信,希望饶里念在同乡,同学的份上,帮自己一个忙,只要能搬家到单位的基地,不论住什么样的房子都行。
卫国托人把这封信给饶里带了过去,此时的卫国,心里都没有丝毫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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