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掩映曦光,闲牖斜贴落琼,离开城主府大殿的景凝用尾巴轻轻扫掉花瓣。
她透过薄纱注意到原本清冷的闺房里多了个手抱琵琶倚床而坐的妇人,而自己的衣服正藏在与其三尺之隔的木箱里。
取回衣服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景凝转至屋前摇尾轻轻叩门,引屋主离开房间,再迅速遛进房内。
掀开木箱,满目绫罗却独独没有她进城主府穿的那套衣服。
景凝正疑惑间,听得不远处妇人的言语。
“姑娘是在找这件衣服?”
景凝匆忙从箱子里拽出件衣裙套上身,再望向身后,那春华已逝的中年妇人手捧她的紫色衣裙进得卧室。
不曾想万事顺利竟在如此关节漏了破绽,玉手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杀人灭口,不过考虑到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告发,或许存在斡旋的可能。
她矢口否认,“什么衣服,我不知道。”
中年妇人笑着说道,“这屋子从物件摆设砖瓦高低到灰尘粗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为何箱柜里会多了件衣服,而你这位突然出现在屋里的女人为何又穿着我曾经的衣服?”
景凝伸手拿衣服,“好吧,是我的,你把衣服还我。”
妇人任她拿走衣服,嘴里说道,“我今天见过你,是那言行轻佻的钟家三子身边的侍女,但身份恐怕不只是低微的奴婢。如此容颜身段暂且不提,褪掉衣物出入城主府却又不曾被护卫瞧见,是道门变身隐形的法术?若是我向萧城主告知此事……”
景凝心中分析,既然妇人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不是在察觉屋里多了件衣服的开端就告知护卫,大概率是要借此胁迫或者进行交易。
在城主府犯下人命风险极大。
且观面前妇人言行举止身份不低。
她决定继续谈下去。
开口接话道,“可你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城主,而是在屋里安心等待胆敢闯入城主府的可疑人物,是有所依仗?但瞧你也不像身怀修为的样子……”
“我作为城主夫人,确实是自恃身上有护命之物才敢与姑娘见面。”妇人点头,眼里瞧着曾经喜爱的湖绿襦裙挂在身段苗条的女郎身上,不由地心生唏嘘,虽然当年作为青楼头牌艳名远传的自己,姿色尚不及这姑娘三分,但却能在她身上找着时光淡淡虚影。
听着妇人的话,景凝心道随意找的庭院就撞进城主夫人闺阁,此等运气若是转行做cǎi_huā贼大有可为。
同时庆幸选择了冷静对谈而不是狠辣出手,若是杀害萧城主原配,见识过神意剑刃威能的景凝,自认难以承接其怒火。
她急欲离开城主府,直奔主题道,“那么邹夫人舍身犯险,守株待兔等到我,是要干什么?”
邹氏示意景凝坐下。
她本意要饶过擅闯城主府的姑娘,再劝诫警告其休要继续招惹城主府,但见着景凝艳丽容貌,她却有更多的事想做。
伸手给景凝整理胡乱套在身上的襦裙,细腰束紧绸带,上襦外再套上鹅黄罗衫,她微皱的眉眼绽开笑容,当初与夫君萧辰初见时穿的也是这件,“真好看……喜欢这套衣服吗,不过裙子长度好像短了。”
衣襟也窄。
景凝暗自抱怨,却不知对方此举有何用意。
那邹夫人问景凝姓名来历。
景凝自然是顺手编造,“哼,我姓景名凝,自幼于青阳观修道。此番奉命参加镇山观祭天大典,今日本是跟着钟公子一起来府里参宴,却不曾想被那城主府萧千金请的宾客折辱,一气之下便想着用道法试探,以证明堂堂城主府不过如此。”
一番话成功反客为主。
邹夫人哑然,“呃,倒是我家萧凤鸣错了?”
景凝厚颜道,“确实如此。”
邹氏歉意道,“那我替小女给你赔不是,你身上这套衣服就当做赔礼吧。”
危机轻松解除,景凝对衣服完全不感兴趣,她谦虚道,“恐怕这套衣服对夫人来说非常珍贵,我不敢要。”
邹夫人道,“曾经确实很有意义,但如今穿在你身上更合适,若是景姑娘能一直一直穿着它,那对我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套不单是年轻时最喜欢的衣服……还承载了我和夫君萧辰的诸多记忆。”
她开始繁琐地讲述和那位萧城主故事。
大概便是杜十娘与落魄公子的幸福结局版。
青楼头牌意外搭救逃避仇家追捕的年轻少年,两人相处间互生情愫,青楼女子用自己多年积蓄供养相好的少年习练武道最后功成名就,而笃行誓言的武者也将其迎娶。
只是故事到这里远没有结束。
武者大量时间花费在武道钻研,这事婚前早已习惯。丈夫作为朝廷新晋武者需要遵守皇命接受联姻,这在青楼女子预料之中,以她低贱身份能取得正妻名份便足够感激。
但往后年老色衰,丈夫却始终保持最健壮的躯体,哪怕再怎么专一的爱情都不可能抵御住时间的磨损,于是萧城主纳了第三房小妾,而容华老去的邹夫人渐渐独守空房。
景凝明白过来,这邹夫人是人老珠黄失掉宠爱,内心寂寞无处倾诉呢。
她自然是无比配合,对萧城主与原配夫人的爱情故事表示感动,最后答应日后若是有空,会再来城主府见她。
至日挂西山,红灯点亮,邹夫人才依依不舍放过景凝。
渡过危机,身着高襦裙的她宽宽走出城主府,撩着头发自我认知起来,“都怪本蛇姿色过于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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