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途出的状况,车夫没能在日落前赶到豹跃涧,从颠簸小路折回官道,周围多了些人迹,但他举目而忘,前看不着店后望不到村,若是再不停车寻觅落脚点,等太阳落山恐怕连睡处都没有。
车夫心中忐忑,“景夫人,今晚恐怕到不了豹跃涧……”
景凝没有责备的想法,世事难料不可能处处圆满。
“那,就近找个能过夜的地方吧。”
得到命令,车夫心中安定,驾着马车寻了条小路走了半里路,才找到个荒败茅屋。
老道士和车夫躺在茅屋里过夜。
景凝睡在车内。
……
到第二天大早,又往前行了五里路,终于抬眼能望见豹跃涧。
景凝本以为这处山涧曾有山豹或者豹妖跳过,才得名豹跃涧,但拉开车窗遥望裂崖似的山谷,她突然知晓自己凭借字面做的理解全盘错误。
左右是百丈来高的笔直山崖,中间一条闪电般的裂缝垂直落下直到谷底,而泉水在谷底流淌形成山涧。
以山涧的宽度,不要说山豹,就是普通人都能一跃而过。
上方那条垂直蜿蜒而下的裂谷,线路那么地平滑,曲线多么强劲,就好像是猎豹结实有力的尾巴!
景凝本能地如此联想并深刻认定。
她往车夫问道,“能说说豹跃涧的来历是什么样?”
而得到的答案果然与猜想一致。
传说中一只叫做武卓的豹妖,曾是这片山林的妖王,爱好食人又无比强大,有一次武卓从这里飞跃而起,强劲有力的豹尾劈到崖上,立时山崩地裂,整座山都被他的尾巴劈断,便造就如今的豹跃涧和山涧上方绵延百尺的裂谷!
存在仙人的世界里,神话的真实性毋庸置疑,景凝不由地揣测那只豹妖的体型,粗略估算甚至比她在梦中见到的那条蛇祖还庞大三分。
“那只豹妖后来怎样了?”景凝问道。
“当然是被我道家高人除掉!”老道士抢着回答,“如今大乾境内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哪里还有妖魔胆敢造次!”
昨天才被妖怪吓得屁滚尿流,隔天就换了副模样,景凝恶趣味顿生,很想再吓他一次。
但已经无需亲自出手。
她闻到豹跃涧里淡淡的血腥。
马车缓缓从豹跃涧侧边的官道驶入。
一具断头的尸体躺在道路中央。
老道士和车夫下车查看。
站在尸体旁边,道士脸色铁青。
“妖怪!必是妖怪作祟!”他大喊出口,“这条路走不了!”
两人回到车上,拉起缰绳便要折返回谷外。
但景凝制止住,“你们就待在豹跃涧外面等,我要独自进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车夫对景凝的选择无法理解,但怎能让夫人一个弱女子孤身赴险。
他说,“我也一起去。”
老道士不由地往左右张望。
这景夫人在想什么,豹跃涧肯定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她怎么还敢进去。
他劝说道,“景夫人,我看你还是别进去!说不得这豹跃涧里行凶的就是昨日老道遇见的那妖怪!”
景凝暗觉好笑。
嘴上继续装作无知,“道长,你昨日不是曾言,妖怪必不敢在官道上作恶杀人,怎地那妖怪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
道士争辩道,“唔,老道也只是粗略估计,哪里猜的着妖孽所行所想,况且哪怕谷内不是妖怪,也定是强盗凶人。”
两人说话间,车夫调转回车向。
老道士脚底着火似地跳下马车,想要离开。
但景凝连车夫的请求都拒绝,她掀开车帘不容争辩地说道,“你不要进去,在外等我。”
“可是……”
车夫意识到景夫人除了这一路表现出来的温柔大方,神秘与冷冽才是真正的风格。
“知道了……”低头答道,马车第三次调转方向。
景凝走下马车。
老道士在搭了一天的车后,终于瞧见一帘之隔的景夫人。
黑袄紫衣裹住大部分身材,简单盘住的秀丽黑发手法粗疏,乍一看与普通妇人无异,但艳丽的面庞显出些微不凡。
“难道她手中有些本事?否则这般容颜怎敢只雇一辆孤身赶路!”道士心里揣测,但让他进谷是万万不敢。
景凝曳着长裙走。
走百十步便出得狭窄裂隙,眼前是片山石嶙峋草木茂盛的荒地,据传说也由当年豹妖一腿脚蹬出来。
十多辆无人看管的马车斜停在道旁,路中央大量尸体凌乱堆积。
来晚了一步,厮杀已经结束。
不用动手搜查,只凭借气味就是认出这些人的身份,皆是商队的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类仅仅过了三五天就只剩冰凉的尸体,景凝不禁感慨,人族利益争夺下的相互残杀,远比山林妖兽更加残酷。
她往空气里搜寻弘景的方位,但浓烈的血腥将个人的信息掩盖,远处倒是有几处烧焦的树枝,可以大致判断他逃遁的方向。
景凝正欲追过去,就见得另一侧树林里走出个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左右手各拖拽着个挣扎的人摔到平坦的道路上。
正是前日驿站里遇见的赤虎帮两人之一。
而他手中尚存生机的人,则是景凝比较熟悉的人,李掌柜的亲戚李小四和出卖了商队的年迈伙计。
隔得很远都能听到声音。
“你是商队掌柜的亲戚,最初的消息也是从你这儿泄露,仙灵草的信息你会不知?若是能告诉我仙草藏在哪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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