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将人给我带走?”
只见那人似笑非笑间,唇角渐渐冷凛。
听得此声,其身后带刀的官兵当即上前欲将眼前的少女强拽下去。
挣扎之间,少女抵死抗拒的声音与官兵蛮横的拉拽声渐起,惊得一旁的崔知琰当即倾身怒吼道:“放开我妹妹!”
就在那领兵之人嘲讽之时,耳畔陡然响起一个清朗如月,却透着高山之巅皑皑白雪般冷凛的声音。
“住手。”
话音落下那一刻,众人不由都顺声看去,却见一灰白衣衫的男子站在院门口处,看起来似乎颇有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可周身的气势却让人隐隐察觉出其的不凡来。
领兵之人脸色微微一僵,死死盯着那人看了一眼,下一刻,方才的嘲讽与冷漠一扫而空,换之的却是恭敬与客气。
“原来是谢大人。”
只这一句话,在场的众人便皆领悟了来人的身份,京陵之中,朝堂之上,除了一位陈郡谢昀,还能有几位谢大人?
这一刻,原本锁住少女的官兵怔愣之下,不由渐渐松了手,四周一片沉寂,而此刻在这片混乱之中犹如浮萍的少女就那般站在那儿,一双眸子早已潮湿,苍白无力的脸上犹有泪痕。
眼前的模糊就如隔云望人一般,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站在不远处,恍然间,虽然被泪水氤氲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也让崔知晚不能抑制自己,只能双手紧握,默然落泪。
得到萧译的急信,谢昀几乎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已是有数日未曾好好的阖眼。
待上了岸,他更是独身一人驱马先行,连皇宫都尚且未入,便一路直奔崔府。
当他看到狼藉一片的崔府时,一颗紧悬着的心便如陡然被人捏住般,俨然有几分窒息的停顿,直到他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才不由松下心来,却满是愧疚与后怕。
是他,让她等太久了。
“满大人。”
谢昀深深看了少女一眼,渐渐抑制住心绪,一步一步沉然走了过去。
“浙江与京陵相隔千里,谢大人却是如此早便归来,可见是马不停蹄了。”
听得那人语中的深意,谢昀恍然未觉般不予理会,只不紧不慢道:“身负皇命,便一刻都不敢怠慢。”
那人闻言唇角微微一凛,无声打量了一眼略显仓促却丝毫不狼狈的谢昀道:“既然如此,怎的谢大人一回京不急着向陛下复命,却是到这般地方来。”
谢昀闻言唇意温和,仿佛并非身处这般紧张之境般。
“复命一事,已由韩振韩大人先行,谢昀此来,是为了家事,事急从权,谢昀明日自会上书向陛下陈罪。”
谢昀话语轻缓落下,只见那人眼眸一条,随即玩味道:“家事?不知谢大人此话何意?”
谢昀闻声默然看了眼前的狼藉一片,随即出声道:“谢昀回京之时,已闻崔府一事,个中如何,谢昀无法妄加猜测,但——”
说到此,谢昀眸光转而看向崔知晚,眼神交汇间满是温柔与安慰,再回头时,看向眼前那人已温柔尽敛,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认真。
“大兴律法,出嫁从夫,即便家族落罪连座,也罪不至出嫁之女身上,还请满大人放了崔姑娘。”
话音一落,那满大人呵呵一笑,寂静间,那笑声也越发放肆,好像听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般,而眼前的谢昀身形挺拔而立,虽满是客气,却半点也不输谢家气势。
就在众人入神间,那满大人终于敛住了笑意,语中满是狠绝。
“大兴律法自是有这一条,可我若未记错,这位崔三姑娘身在孝期,尚未与谢大人行过三拜过门之礼,如何算的上出嫁从夫一说?”
谢昀闻言唇角浮起温和的弧度,随即在他的轻唤下,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白炉上前来,将当初崔谢两家定亲的庚帖,婚书,信物皆一一取出来,命人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一刻,谢昀笃定而立,语中毫不犹豫道:“庚帖已换,婚书已下,信物已换,嫁娶便已成,只要女子未犯七出之错,男方便不得退婚,我谢家未曾退婚,按祖宗之礼法,崔姑娘如今便是我谢家人。”
话音落下,男子声音依旧清朗如月,却更多了几分坚定,当即引得那人语滞,却是说不得什么来。
“白炉,送崔姑娘回谢府,母亲正忧心等在家中,莫让母亲等久了。”
谢昀与那满大人对峙而立,白炉见此连忙应声上前欲请崔知晚,就在此时,只听得那满大人怒喝一声,扬手便道:“今日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敢带走崔府罪后!”
白炉闻言丝毫不怵,只漠然看了眼那咆哮之人,随即转而以眼神请示谢昀。
谢昀默然看着眼前的满大人,眸中依旧平静如水,可那水面却是渐渐凝结成冰。
“满大人此举,究竟是我陈郡谢家犯了何等滔天之罪,还是,我谢家何时得罪了满大人,以至于满大人罔顾国法——”
挟私报复。
这最后四个字虽未说,却早已挑明在二人之间,堵的那满大人当即怒指道:“你——”
就在此时,外面陡然响起了一阵宣喝声,却让众人精神一凛。
“冯督主到——”
话音落下那一刻,身着织金褐红衣袍,腰配玉带的冯维悠悠走了进来。
随着兵器碰地声,在场的官兵皆凛然向冯维行礼,冯维笑意温和地走了过去,这才缓缓出声道:“都起来罢。”
“冯公公——”
这一刻,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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