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祁采采便见汪德宝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一如她骂他傻子时那眼神。
此时梦云阁还未开门迎客,楼里也就前夜歇下未醒的客人还有花娘们,此刻祁采采他俩周围是梦云阁昨夜无生意的花娘们,聚在一簇同样如看傻子般看着自己,尤其方才被自己叫娘的那个花娘更是赫赧着脸恼道:
“汪公子若不是你是常客奴家定是要张口破骂两句的,您这朋友可会说话,奴家不过双十年纪如何能做了他娘?!”
道是这花娘确实年纪在这一行中算大的了,故而听到那一声娘便多心是故意羞辱自己老相。
祁采采暗道糟糕,这普通妓馆的花娘可没多高的修养,发起疯来挠脸抓头发就地撒泼的都有,于是理了理衣襟正了身形揖道:“花娘气质温婉如兰,观之可亲,不自觉想起家母,望见谅。”
一边汪德宝啧啧着嘴打量着沈秦微那fēng_liú模样,直直叹声可惜了,凭这厮的容貌才华,加之刚发现还有张逗趣女儿家的油嘴滑舌,若是有心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怕也不是梦。
“说啊!”祁采采一肘子正好捣在汪德宝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再没功夫腹诽自己,就要扯着他赶紧进入正题。
汪德宝往常装情路高手装久了,突然让他做个柳下惠他还有些适应不来,又被捣了一捶,汪德宝挠了挠头,这才冲着楼里常点的花娘揖身道:
“诸位天仙姐姐平日我汪德宝来也待大家不薄,回回都带朋友来点最贵的帮衬各位生意,今日我有难,还希望各位姐姐说句真诚话做个见证,我汪德宝究竟是不是个沉湎yin逸之徒?”
花娘们当场娇滴滴笑出声来,掩唇顾盼声波,“哎哟,汪公子何来这般请求?莫不是被家中小媳妇抓了正着?”
言罢又是一番哄笑,汪德宝这次是正经着急,红了脸粗着脖子喊道:“我不愿负了佳人,只求姐姐们为我做个证明。”
“汪这可不是做媒人生意的地方”一个花娘挥着帕子娇笑道,眼睛直直盯着汪德宝的钱袋,意有所指。
都言娼妓无情,祁采采眯眼扫视过那一排花娘,笑道:“我家老爷疼爱公子,吩咐了,既然公子黄了大好亲事,又没落着差事,便由着他抬了那令他日日流连此处的花娘回去。却不知姐姐们哪位才是我家公子心仪之人,信物自当奉上?”
手中一块通体莹润的宝玉看得花娘们眼直,汪德宝一摸自己那块买来装身份的古玉不在了,顿时心疼起来,唯恐沈秦微真把玉给了出去。
众花娘一听又细细打量过这二人,不想汪德宝那看着如土地主模样的人身边小厮竟然有这般气度,由此可见家中富贵。
心惊之下也容不得思忖,那双十年纪的花娘率先娇声嚷道:
“汪公子,奴家在这呢~感念公子记着奴家说得话,愿为奴家赎身,相守过日子。”
一人开了腔,其余花娘也上了火,大声嚷着:
“汪公子,可还记得奴婢?”
“你们走开!汪公子,奴婢竹本,可与您耳鬓厮磨了数个日夜啊!”
“汪公子,奴婢才是您最心悦的花娘不是么?”
“啊,公子,休要被她们迷了心,奴婢最心系与您,还为你绣了荷包呢……”
虽也不是人人都惦记着汪德宝妾室的位置,但也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不少年龄渐大或是厌倦了风月生意的花娘都想趁这机会脱出贱籍。只汪德宝要抬了做妾的人只有一个,于是往日有恩怨瓜葛的此刻便新仇旧恨一起数落起来。
“呸,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照照脸上那堆褶子,汪公子何曾看上过你,哪回点了你不是让你在旁边打扇子看他歇息的?”
唤作竹本(笨)的花娘挤兑双十年华那位,毫不留情的话俨然扎到了那位痛处。
“你监视我?好啊,连起名字都听不出别人调侃的玩意儿你有甚资格说我,好像汪公子在你屋里歇过似的,哪回儿不是你半夜跑去媚儿屋里借宿的。”
竹本听罢抓着身旁另一个花娘骂了起来:“媚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的闲话你也敢说?!汪公子哪时与你耳鬓厮磨了?我怎记着你那几日你都是去了后院找你那你老乡好呢?”
媚儿却与后院龟公有染,这却是不能让老鸨儿知道的事情,情急之下扑了上去,
“竹本你这娼妇,老娘撕了你的烂嘴看你还说不说!”
看着撕扯在一团的花娘们,祁采采摇了摇头,蓦然思及红袖招,便道红袖招的花娘定不会这般粗鄙,但也不会似这里的花娘如此好骗,得亏汪德宝去红袖招就两次,也不必再去那寻个解释。
这动静吵醒了楼上的客人们,都出了屋子扒着栏杆往下望着,瞬间清清冷冷的楼里就站了不少人。
老鸨儿睡眼惺忪着姗姗来迟,花娘们由龟公拉扯开,眼中都是未消的怒气,老鸨儿黑着脸训斥几句这才转身问这两位不速之客,
“客官不到时辰兀自进梦云阁的事奴家便不追究了,还请便。”
“哎?妈妈切莫着急赶人,我二人来此不为闹事,就想得句真话,方才妈妈也听到了,这花娘们都并未与我兄弟有云雨之事,可是?”祁采采跨出一步灵活避过挡在她与老鸨儿之间的龟公,浅笑着瞧着老鸨儿。
经营花楼数载,老鸨儿自然是个识时务的,当下便知此人武艺不凡,堆了笑道:“汪公子是楼里的常客,他的事奴家也是略有耳闻,还一直怪道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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