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思维想到的自然是感染、病变,谁又能猜到黄兴桦提问的重点在检查技术上。
是一道通过检查技术反推病情可能性发展的题目。只是在中间设了一道卡,就卡死了大多数人。
黄兴桦确实没想到祁镜能有这样的知识储备,现在打铁趁热,他自然会继续问下去:“那到底是什么病变?”
“还是感染吧。”祁镜答道,
“至于感染的是哪种微生物,之前我问过黄教授,病人是看的门诊还是急诊。如果是急诊,那应该是绿脓杆菌无疑了,因为绿脓杆菌造成的角膜缺损病情非常重,往往从发病开始算起,一天内就能造成不可逆的失明。”黄兴桦听后,点了点头:“那要是门诊呢?”
“看门诊的病人,大多数病情发展没那么快。”祁镜想了会儿,说道,
“慢性的话微生物就多了,比较典型的是阿米巴原虫。可以询问病人是否有穿戴隐形眼镜不当史,如果有,那阿米巴原虫的概率会非常大。”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也没有
“嗯嗯啊啊”之类的拖延用词,回答层层推进,干净利落。
“啊,对了,忘说了。”祁镜笑了两声,又补充道,
“如果是阿米巴原虫的话,应该是棘阿米巴属,可以做角膜刮片进行培养,然后镜检。能引起棘阿米巴角膜炎的原虫有8种,至于是哪种,国内没办法测,只能送米国cdc做......”
“好了。”黄兴桦看着台下那些教授尴尬的样子,打断了祁镜的话,
“够了,再说下去就没底了。”听着电话听筒里传出的长篇大论,黄兴桦和那些教授们才知道为什么祁镜之前要喝水了。
而祁镜对这道题也没什么保留,基本把自己知道的内容都说了出来:“那这道题......”
“答得不错。”黄兴桦对着手机做了个手势,很民主地询问了台下的意见。
给的反馈也不出他的意料,绝大多数人很理性,都同意了他的决定。能答出这道题,说明祁镜对阿米巴原虫、细菌感染都有很深的造诣。
就算平时临床上没怎么见过,也应该常看国外期刊,而且是很罕见的传染病学期刊。
有这种水平,黄兴桦愿意给祁镜开绿灯。不过绿灯归绿灯,剩下的两道题也必须问完。
这是一次能力测试,对之后会诊的话语权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而黄兴桦此时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连称呼都变了:“小祁,接下去还有两道。”祁镜自然无所谓,而且刚才那题也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出题的角度新颖,看似是诊断题,却在最重要的地方设了陷阱。要不是有很多寄生虫对眼睛情有独钟,他的眼科知识也不会那么丰富。
“黄主任问吧。”如果说刚才第一题的情况在国内还能见到,那第二题说的就是真正的非洲生活。
除非去过非洲,或者特别了解当地的情况,绝答不出这道题:“在非洲,为什么洗好的衣服不能晾出去?”台下众人听后表情格外一致:对,就是这题!
三道题里最莫名其妙的一道,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面对这题,他们基本属于自暴自弃型,调侃之余有回答天气不好正值雨季的,有回答雨季已过风沙过大的,有回答会被蝗虫啃成渣渣的,也有回答晒多了褪色的......反正怎么恶搞怎么来,直到最后黄兴桦也没说过正确答案。
“哦,这个我知道。”祁镜的回答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为了防止皮蝇蛆病嘛。”短短一句话,成了这些天黄兴桦所能收到的最佳答案。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兴奋之余,又忍不住继续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区域,有不少苍蝇的幼虫能直接刺破皮肤钻入皮下。”祁镜说道,
“最常见的是嗜人瘤蝇,雌虫会把卵产在室外的衣服上,一次200-300颗。幼虫孵化后会轻松钻进人类的皮肤下,不痛不痒。等1-2周蛆虫发育成熟后,它们就会自己爬出来。”这已经不是一句看过期刊就能说清的了,就算说他曾经去过非洲也不为过。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黄兴桦有点不信。
“哦,我刚才就说了,我妈当年去非洲援助过。”祁镜又一次祭出了肖玉这块挡箭牌,
“小时候她就经常和我说这些事儿。”黄兴桦倒是把这事儿忘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怎么预防了?”
“如果真的放在外面晒过,那拿回来用熨斗烫一遍就行,虫卵都不耐高温。”祁镜解释道,
“处理起来也挺简单的,因为钻入皮下后会留下小孔,完全可以用手术用的镊子取出来。当然也可以等,等它们成熟后就会离开皮下,除了伤口对身体也没其他伤害。”两大段的答案让其他人暗暗吃了一惊。
题目难度有目共睹,但电话里这位孩子竟然答得那么痛快,想想当初自己被问的模样,高下立判。
如果遮掉各自的头衔,唯提问答案为唯一标准,至少在林志行的病历上,他们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别忘了消毒防感染!”谁知这时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老头的声音。祁镜连连点头,应声附和道:“嗯,在取虫后确实要防二次感染。”
“你这电话电流音和回声怎么那么大?”
“长途信号差嘛。”
“哦。”王廷嗯了一声,嘬了两口茶水就没再多话。祁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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