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回忆当年和曹鸣杨翔他们做的许多事情,好像大多都是在傍晚发生。有时候是灰蒙蒙的天气,有时候是晴朗的天气,有时候火烧云,有时候倾盆大雨,这固然是因为回忆不那么清晰造成的,也许也代表了我回忆时的一种心境,因为总是有一种苍凉的气氛在。和杨翔偷试卷这件事,印象里就是在一场傍晚的小雨里发生的,冬日里冰冰的小雨下着,伴随着一丝丝的冷风,吹得校园里的柳树条一摇一摆的。我和杨翔蹲在教学楼大厅的石柱后面,数着对面办公楼的老师们一个一个鱼贯而出。
我偏头看看身旁的杨翔,因为紧张他显得十分专注。有那么一刻我很后悔,觉得偷试卷简直是一种罪恶滔天的行为,因为即使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当时做的这件事也无疑十分出格。但是和杨翔一起,我说不出打退堂鼓的话来。
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等到一个老师也不再出来的时候,我和杨翔站起身来,使劲跺了跺发麻的脚,平复一下心情之后便直奔办公楼去了。
我们学校的办公楼有两栋,都是三层高,是一种很老式的楼房。据说非常久远之前这两栋楼曾经是教学楼,后来因为学生数量慢慢膨胀,最终把它们改为了办公楼。这两栋楼就像一个筒子楼被拦腰横劈为两半一样,中间环抱着一个自行车棚和一条水泥路。我们这一级部的老师都在二层办公,文科属于南楼,理科属于北楼。我们所要去的就是北楼的理科办公室,目标是偷数理化的月考试卷。
其实等真正去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之前的行动还是有所疏漏:比如楼下还有一道铁门,平日里白天是开着的,但是老师下班之后就会上锁,这样的话即使有办公室的钥匙,也要在这第一道门上吃闭门羹。好在当天不知什么原因铁门没锁,我拉开铁门的时候同时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要再配一把这铁门的钥匙。
很顺利地,拿着新配的钥匙,我们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锁。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俩对视了一眼,满脸得色,很有一种愿望实现的错觉,我整个人异常兴奋,几乎要蹦起来了。为了防止有人路过看到门没锁而起疑,我进门之后杨翔立刻把门锁上,然后我打开窗户,让他从外面爬了进来。
没有老师的办公室就像一座宝藏一样,安安静静,白昼里那种无形的威严和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荡然无存,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像是一座没有国王的城堡一样----只有一摞摞的试卷和杂物摆在办公桌上,立柜上,墙角边上。
我和杨翔很快分工搜索整个房间。虽然房间也不算太大,大概三十平米的样子,但是摆放的物品十分杂乱,想要准确地找出近期准备使用的考卷,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渐渐暗了下来,直到街灯也都亮了,微弱的橘色光芒透过玻璃窗照在办公室里,我和杨翔像真正的贼人一样,不停地翻翻捡捡----一开始找到一些在课堂上被没收的漫画和掌上游戏机的兴奋渐渐消退,找不到试卷的焦虑情绪开始在我们两个中间蔓延起来。
“这样找不行,抽屉里不要管了,那么多试卷肯定不会在里面,重点找柜子。”我对杨翔说道。
我说完之后,杨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是看了我一眼,实际上却是他听到了某种声音的一种反应。
“嘘!”
杨翔轻轻嘘了一声,我们两个一下静止不动了。
听了几秒钟,我的心放了下来,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神经过敏…;…;”就在我刚准备嘲笑杨翔的时候,耳边分明听到了一楼打开铁门发出的一声低响----
有人来了。
打开铁门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无疑清晰无比,在这安静的雨夜里,这声由于铁锈造就的低吟对我们而言,却比滂沱大雨中的霹雳听得更加心惊胆战。
但是还没有到紧张的时候。
我们所在的办公室,是北楼的二层,这座楼每一层都有六间一样大的办公室,也就是说,因为来人是从一楼来的,去除一楼的概率,把二三层的所有办公室算进去的话,他进入这个办公室的概率是十二分之一;而楼梯位于楼层的中央位置,所以一旦来人上来之后去了相反方向或者是不停留而直接上三楼,那么我们就安全无虞了。所以我俩只是呆站着,静静地听着这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两下,心里祈望着不管来者到底是谁,一定不要进入这个房间。
但是脚步声到了第二层之后停了下来,隐约中有两个人的交谈声,一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交谈的声音听不真切,似乎是要回办公室找什么东西之类。他们在二层停下之后,我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这间办公室被打开的概率已经是六分之一了,也就是百分之十六点六六六六六…;…;
而这位男老师的声音我几乎已经辨别出来了,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说,不是他…;…;不是他…;…;
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那个女老师身上,她不是这个办公室的老师这一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
这个办公室的不安全性,一瞬间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六。
“不要紧张,”我紧张地说道“还不一定是进这个办公室。”
“桌子低下先躲一躲!”杨翔说到。于是我们立刻躲在了临近办公桌的下面。杨翔躲在正中间的办公桌下,我躲在靠窗的办公桌下。我紧张极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听到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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