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盗抢案件多发的原因,一个是春节期间街上人流量大,而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钱财回乡或是带着准备购物用的钱财。
这种时候是小偷和抢劫犯的狂欢时刻,特别容易得手。
另一个原因——小偷和强盗也要过节。
这个原因听着有些荒谬,但是这是事实。
春节自古以来就是国民全民欢庆的节日,热烈的氛围,远大于平日节俭习惯的铺张采购,……
这些让人欢喜的同时,也在放大着人们对情感、对物质的索求。
这场狂欢的盛宴何尝又不是一场攀比的盛宴?
于是就催生出干一票大的回家过年的扭曲心理。
至于火灾,冬天本来就是火灾高发、频发的季节,因为过年用火增多,火灾的发生频率就更高了。
正想着火灾,就听到一阵呼救声夹杂着哔啵声。
袁家留在家里的人此时都正站在前院听着袁少驹说事情经过,漫天的火光毫无征兆的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
惨嚎声里,袁家人看到红光在彼此惊恐的面孔上跳跃。
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来。
火借风势,眨眼间就窜到了半天高。
着火的地点在袁家的正北面,是秦家的地盘。
袁务川嘴里念道着:“去救火,我去救火。”冲到门口才想起来没拿工具。
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舍弃了水桶,拿了一把挖草药的铁叉子。
拉开门还不忘回身交代:“你们待家里别出来,拴好门。”
其他人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去,也都找了趁手的工具追过去。
袁明珠也把药刀的刀头握在手里跟了上去。
远远的,袁明珠就感受到了热浪,混着皮肉烤焦的焦糊味迎面扑来。
冲天大火的中心,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
惨喊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不过不是从那个坐着的人身上传出来,而是从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嘴里。
那孩子痛苦的挣扎,似乎想要从那人的禁锢中挣脱。
秦家的窝棚并不大。
因为没有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想法,觉得他们迟早得走,所以他们家的窝棚搭建的狭窄又简陋。
窄到一步就能跨出来的空间,没人能想到这么小的窝棚着火还能困住人。
大家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一边扑火一边冲着里头的人喊:“出来,快出来,出来啊。”
里头的人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怎么了,始终充耳不闻,纹丝未动。
好似火烧的不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任外头的人心急如焚,里头的人就是不出来。
袁务川急得要闯进去把人拉出来。
陶氏哪能让他这样进去,让杜氏和袁少驹袁珍珠拽住他,又吩咐梁氏和吴氏:“去家里拿一床被子,用水浸湿了拿过来。”
梁氏二人跑去准备了。
袁明珠往四周看去,看看外头的人都有哪些,用排除法推断里头的那个人和那个孩子是谁。
就看到牛家几口人都在,只是牛家的四个蹦脸上的神色都跟见鬼了一样。
牛二蹦的一条胳膊耷拉着,两条腿抖着,裤裆处的颜色有些怪异。
牛四蹦的头发和眉毛都有烧焦的痕迹。
冯家的母子三人也在,衣着整齐。
最后,她在井台南边他们家的墙边上看到秦家那群孩子。
着火之后仓惶跑出来,身上衣着不整。
秦大花蹲在地上批着棉袄,能看到棉袄下头只穿着肚兜和裤衩。
其他几个也跟她差不多。
袁明珠对他们家的排行不熟悉,只能数了数,七个,少了一个。
就是说窝棚里的是秦家的老太太和他们家孩子。
拿湿被子的人还没来,里头的秦家老太太却开口了,声音像是碾过石子路的轱辘:“袁家曾祖母和祖父,你们别忙活了,俺早就该死了,现在拉了一个垫背的也够本了。”
“够本了,哈哈哈!”
“哈哈哈!”
……
笑声如同深夜旷野里传来的夜枭索命般的啼叫声。
听得心里有鬼的人毛骨悚然。
心里没鬼的也心肝打颤,极为不舒坦。
有人站在了袁明珠的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挡住她视线。
袁明珠刚想挣扎,闻到这人手心里的草药味。
是冬瓜皮的味。
是顾重阳。
“别看。”
按着她的头把她的一只耳朵按在他的棉袄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另一只耳朵。
袁明珠把他的手扒开,“曾祖父他们呢?”
“正在过来的路上。”
湿被子也拿了来。
不过已经迟了,窝棚上头的那根粗梁烧塌了,呼通一声掉下去,砸在中间那两人身上。
秦家老太太的声音止了,四周只剩下燃烧的哔啵声。
空气中浓重的味道让袁明珠有些作呕,小脸蜡黄蜡黄的。
陶氏对梁氏说:“带弟弟妹妹回去,把门拴好。”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对大家的冲击太大了,所有人都面色灰败,心里跟压着块石头一样。
想不明白多大的仇怨让做祖母的要拉着孙子做垫背的给她陪葬。
袁珍珠的上牙磕着下牙,攥着陶氏的衣袖:“我陪着曾祖母,我不回去。”
声音里带着哭腔。
回到家里家里没有大人更害怕。
大人们不能走,要留在这里收拾后事。
小孩子留在这里也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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