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见信好!
京都的那一场雪转眼便过去了十四载,在九曲池头告别的那一杯酒,味道依旧在为兄的嘴里萦绕,时间未曾将它淡去,反而更加的醇厚香甜。
犹记得那年冬,月儿未到两岁,未曾想这么快她就已经长大成人,就要成亲了,为兄甚感欣慰也有些惘然。
这十四年里,你一直在凉浥县,你一直在履行着大哥留给你的那句话,为兄极为佩服,也极为惭愧。
受于某些缘由,为兄不能向凉浥县多看两眼,其实那是为兄之愚昧,终究是书读得太少的讲究,而今为兄反而想通了,看了又如何?
大哥在世的时候一直在追求公平二字,这些年为兄一直在想这公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大哥原本的理想是想要建立一个公平的国家的,可这个国家给了他公平么?
这个国家依旧如此,依旧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所以为兄派了犬子去了上阳县,他未能查到任何消息,想来那些消息早已被人抹去。
所以,要想有这样的公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力!
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这十余年来为兄无人可以诉说,唯有借着这次机会向你发发牢骚,可不是让你去做那大事,中檀是个好丈夫,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当珍惜。
繁之……他的手纸为兄用过,很好。为兄尝过,很好,他的那百花蚊香为兄也试过,很好。
总之,这个孩子做的那些事,都很好,这样就好。
犬子顽劣,耽误了月儿和繁之的婚事,为兄深表歉意,他们随时可以婚配,记得回个信,告诉为兄一声婚期在何日。
为兄会前来参加,有些话……到时再说的好。
代为兄向中檀问好。
兄:罗浣溪。”
这封信季月儿看得不是太明白,她并不记得两岁时候九曲池头的那一杯酒,毕竟那时候她才两岁。
所以她也不知道母亲居然和北都候认识,从这信里看来,似乎还颇有交情。
堂堂北都候以兄长相称,那这交情还不浅。
只是这北都候信里的大哥又是谁?
这个大哥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公平的国家……如此看来这人的身份地位都极高,母亲也是认识的,那得等母亲回来之后再问问,也或者不问。
毕竟人都死了,毕竟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和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并没有关系。
她唯一上心的是这封信里那一句话——他们随时可以婚配!
这意味着她和许小闲之间的事再没有障碍,只要母亲归来,便可以着手操办这婚事了。
许小闲接过了这封信仔细的看过之后也很高兴。
终于可以将季月儿娶过来了。
冬天里终于有人可以暖被窝了!
从此之后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许小闲这才算是在这个异世界有了根了。
不过他对这信里的关于那大哥的描述多看了两眼,晒然一笑,将信递给了季月儿。
“公平……”
他摇了摇头,这里有个费书,费书是外人,他没有对这事发表他的看法。
倒是这位北都候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这字写得很丑,但信里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关键是没有作为大辰五候之一的那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味道。
只是这人似乎有些愤青,言语间充分的表露出了对大辰的不满——这个思想很危险,丈母娘回来之后最好告诉她一声,和这位侯爷最好不要再有往来,更不能让他来参加这婚礼,不然万一他也要去寻那什么狗屁公平……可是会给季府和自己带来灾难的!
对于信里的那句话——这十四年里,你一直在凉浥县,你一直在履行着大哥留给你的那句话,许小闲没法理解。
那个大哥让丈母娘在这破地方守个什么玩意儿呢?
这个大哥也是自私,丈母娘那如花似玉的时光被消磨在了这凉浥县,不过也好,若非如此,自己哪里能够遇见季月儿。
“咱们现在……”季月儿咬着嘴唇说出了半句话,许小闲笑了起来,顺势就牵着了她的手,“现在当然回去,等伯父回来了,这事儿得尽快办了。”
季月儿羞涩垂头,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苏菲心里一惊,她当然没法看那封信,但察言观色看来,许小闲这就是要和季月儿成亲了?
他要成亲了!
这、这……
这事儿来得有些突然,让心里尚未曾准备好的少女忽然间觉得很是失落,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牵着手走在田埂上,他们肩并肩走在阳光下,就连地上的影子也是重合在一起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觉得自己不应该来。
这种感觉仿佛就是那首《一剪梅》里写的那样——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她陡然一惊,才发现自己对许小闲不知不觉之间如此在意,才发现这患得患失的心里,原来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
可那人却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这便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天下真能有公平么?”
“傻丫头,天下哪里来的绝对的公平!”
“那……那相对的呢?”
许小闲沉吟片刻,“相对的公平当然是存在的,比如百花镇的所有人,只要他们愿意干活,都能得到报酬。”
“比如凉浥县别的乡镇的那些农人们,只要安心种田,到了秋天,终究能够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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