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高飞耳边响起的断断续续喊声,既像是沈银冰,又像是方小艇,还有点像穆天涯。
但又仿佛谁的都不像,因为这个声音里带着这几个人没有的嗲气。
很自然,很讨厌,却听起来很享受的嗲气。
这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高飞很想搞清楚,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一直想不起来,直到彻底陷入无意识的黑暗中后,这种声音才逐消失,或者远去。
——
札思古尔湖,在外蒙目前大约四千个湖泊中中排名第九十八位,淡水资源只占全国的6%,不过却是外蒙南部最大的淡水湖,也是深水湖(外蒙最大的淡水湖,基本都在北方,其中一个湖还是世界第二大淡水湖,面积为1300平方英里,华夏所有的湖泊加起来,还没有这个湖的一半大)。
随着自然条件的恶化,札思古尔湖虽说因为深达几百米而不可能会干涸,但周长面积却缩小了不少,不过随着外蒙对淡水资源的看重,正在用有限的资金,来尽力挽救它的进一步的缩小。
湖的北岸是个大约七八百人的小镇,叫卡布库桑。
小镇上的人民大部分都从事皮毛生意,绝大多数青壮年劳力为生活能够富裕一些,走出了小镇,去了外蒙国内有数的几个大城市,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童。
华夏也有这样的小镇,绝大多数青壮年劳力外出打工。
今年五十一岁的腾格尔,与华夏国内某个歌星的名字同名,也同样有着庞大魁梧的身材,可两个人如果站在一起的话,别人肯定说这个腾格尔,就是那个腾格尔的爷爷。
艰辛的生活,让腾格尔看起来壁实际年龄要苍老二十多岁。
他也很想外出打工,但却被几年前卧床不起的妻子给拖累了,所以只能留在家里照顾老婆孩子,靠几十只绵羊来维持度日。
闲暇时,他就会开着据说是从华夏进口来的手扶拖拉机,来札思古尔湖这边捞鱼。
如果运气好的话,腾格尔能捞到几条十几斤重的大鱼,这样就能卖给镇上唯一的饭店,卖个几千图格里克(图格里克,外蒙的货币,和华夏货币汇率大概是1人民币:200左右的图格里克)来补贴家用。
如果运气不咋样的话,也就能捞到一些巴掌大的小鱼。
小鱼是不值钱的,只能拿回家给孩子打牙祭。
孩子的母亲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家里三个孩子的靴子都已经露出脚趾头,眼看寒冬已经来临,腾格尔必须得给三个孩子换上新靴子,才有可能不被冻去脚趾。
为了这个家,腾格尔昨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札思古尔湖,沿着岸边下了十几个粘网,随即就跑去草地上挖蚯蚓。
外蒙不像华夏国内,政府会把札思古尔湖收上去,用来开发利用,或者搞成景点,或者承包给户下养殖——在这儿,可以随便捕捞,只要你愿意。
也正是因为这些,千百年来靠着札思古尔湖过日子的人大有人在,这从腾格尔挖了一整天,才挖到几十条蚯蚓就能看出,前来捞鱼挖蚯蚓的绝不是他自己。
不过,腾格尔绝对是深夜唯一一个还在湖边捞鱼的。
广阔的大草原,不但能放牧成千上万的牛羊,也养活了行踪不定的野狼等野兽:它们一般都是在夜间才会跑出来捕捉猎物,有的就会来到湖边饮水。
如果腾格尔不是实在熬不下去了,绝不会在深夜还呆在野外,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叫声。
“伟大的长生天啊,今晚就让我捕到几条大鱼吧!要不然我的孩子就穿不上新靴子,我的妻子就再也没钱拿药了。”
腾格尔跪在湖边,对着当空那轮皎洁的明月,五体投地跪拜了几下后,这才拿起草地上的尖刀(用来防狼的),打开用一头羊羔换来的手电筒,迎着凛冽的寒风,沿着湖边开始检查昨天早上就下好的粘网,希望能看到惊喜。
可能长生天没有听到腾格尔的祈祷,他在检查完十三个破破烂烂的粘网中的十二个后,才逮住了七八条小鱼,最大的也就是一斤半左右。
看着被扔在岸边一个浅坑中的小鱼,腾格尔抬手揉了揉冰凉的鼻头,声音里带着呜咽的说:“长生天啊,你这是要把你的子民逼上绝路吗?”
呜咽中,泪水淌下,让腾格尔看不清前面的路,脚步有些踉跄的来到了最后一个粘网前,弯腰拽起了绳子。
沾网下在水下三米深左右,虽然破,却能捞出几十斤的大鱼。
腾格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最后一张网上,因为在上一年的这个时候,就是用这张网捕捉到了一条几十斤的大鱼,卖出了小镇最贵的价格,给三个孩子每人置办了一双新靴子。
这张网,被腾格尔誉为‘幸运之网’。
腾格尔希望这次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因为他已经听到野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了,他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必须在越来越多的野狼赶到这儿之前,坐上他的手扶拖拉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
在外蒙旷阔无垠的大草原上,一个人能够在野外呆三晚上活下来,那就是勇士。
腾格尔知道自己和勇士的距离有多远,所以他必须尽快的闪人,昨晚驱狼所用的木柴、烟火,都已经用完了。
腾格尔拽起身子,很缓慢很缓慢的向上拽,万分渴望绳子上能传来沉重的手感。
也许,这次长生天终于听到了腾格尔的祈祷。
也许,他的最后一张网,的确是幸运之网——在他收回几米后,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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