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煜没有言辞反驳,反而缓缓吐出一首诗:“谁道槿花生短促,可怜相计半年红。何如桃李无多少,并打干枝一夜风。”
都道桃李满天下,却抵不过一夜风吹,槿花朝开暮落,但是它的花期却从维持在半年之上!
苏皇后叹息:“你是入了这槿花的迷!只是既然你心中如此放不下,又为何不将人娶回来,你知道若是你想,母后就算拼劲全力,也会让你达成心愿!莫不是你畏惧战王府?”
“但为她故,儿臣不惧十丈红尘软红,颠倒磨折不苦,但是儿臣怕,怕不能陪她到最后!”皇甫煜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比莲心苦,比青杏涩。
这是一条死胡同,于他已无路可走!
“母后无能,不能帮到你!”纵然身为一国皇后,母仪天下,她也有她的无奈。
看着远处的幽幽宫门:“若母后真想帮儿臣,就放儿臣出宫吧!”
苏皇后脸色一变,断然否决:“不行!宫里太医都在,医药充足,而且在母后身边,母后随时可以照顾你,若是出了宫,母后得多久才能见得到你一面啊!”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病发怎么办呢!
“母后,皇子成年之后都要出宫另设府邸,儿臣不能老是这样特殊化!”最重要的是这幽幽深宫有医有药有亲人,却独独没有叶槿在!
他想离她近一些,哪怕只有一点!
“你住在宫中是你父皇允许的,若是你觉得不妥,大不了母后去向你父皇求旨,封你为太子,那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住在宫中了!”
皇甫煜一听,面色大变:“母后不可,以儿臣这身体怎么能当太子呢?”
苏皇后冷哼一声:“怎么不可以?你是正统嫡出,背后又有荣国公府支持,只要你想,母后随时都能将你扶上太子之位!至于你的身体……”顿了顿,“母后极力促成端木家人入朝为官,你以为只是惜才吗?”
身处宫中多年,能够稳坐皇后之位,苏皇后又岂是平日里表现的那般温润无害。
皇甫煜目光一沉:“母后,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了儿臣一人,将世外之人引入红尘争斗之中!”
黑暗一点一滴吞噬着七彩的霞光,苏皇后的脸色忽明忽暗,“煜儿,青宴台影响这么大,若是不能为东锦所用,必遭满门诛之!青宴台在我东锦国内,若被其他国家收揽,你认为你父皇会放过他们吗?不怕告诉你,你父皇先前已经有了诛灭青宴台之心!不过幸好,端木家的人识时务,让墨安先生入朝为官,也算是表态了!”
皇甫煜这些年在景阳宫过着半隐居生活,竟不知世事变化如此之大。一想到叶槿今后身处的环境,皇甫煜就有些心惊!
“母后若是想让儿臣当太子,甚至爬上更高的位置,就请暂时放儿臣出宫吧!儿臣早晚都得独立成长,倒不如趁此机会,也算是随了儿臣的心愿!”
如果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保叶槿平安,那么他愿意去争去抢!
苏皇后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注意已经定了,重重叹息一声:“罢了,你让母后想想!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多谢母后!”见她松口,皇甫煜就知道有希望,“天色暗了,儿臣送母后回宫吧!”
母子俩相携离开了琼花台,身后晚风吹着散落的木槿花,飘向空中,纷纷扬扬的花瓣与七彩的霞光一起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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