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黛暮尴尬地圆了一句。“也并非是我看世家不顺,只是那朝上的人实在是气我得恨了。”
“陛下,情况紧急,请恕臣直言了。”姜瑛的脸比平时严肃一倍,铁青地叫人害怕。
叶黛暮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真是好久没看过这张脸了,叫她有些不习惯。哎,人就是被惯的,当初人人都看她不顺眼的时候,她还觉得这张板着的脸最亲切,实是她知道唯有姜瑛不会害她。
“陛下其实心中也还是这般想的吧。世家无能,皆不可信。不说其他陛下现时靠的却也是寒门多。”姜瑛一语道破叶黛暮的小心思。
叶黛暮沉默了。说老实话,确是如此,起码她看寒门出身的严绰行就比累世的豪门出身的谢晋安要合眼的多。没办法,不仅是谢晋安总是半掩半藏自己的心思,还有他身后那一堆见风使舵的小弟,都叫叶黛暮对他没什么好感。
谁会信任一个说着感激的话语,却还藏了一半假意的男人呢?
姜瑛正襟危坐,双目直视叶黛暮,肃穆至极,一板一眼地说道。
“陛下。君绝非仅仅是一宫之主。君,乃万民之君。怎可以偏概全?正如陛下所言,君与民无别,那么民与民之间难道陛下也要划上一道鸿沟吗?”
叶黛暮知道姜瑛说的不错。可是她就是隐隐地受不了被人家轻视的感觉。那些世家看她的眼神,总叫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自以为自己的血脉高贵,看不起草根出身的宗室。那徐家投机,将自家儿女嫁给宗室起的家,也叫世家不耻。
呸,不过是婚姻之事,嫁给她们姓叶的,哪里配不上他们了。想她们叶家做了皇帝也有六百多年,居然还要被人家嘲笑自家的祖宗是罪人之后。不过是自持血脉、固步自封的蠢货。
当年若不是开国的武桓帝在流放之地揭竿而起打了这一片天下,他们姓谢的、姓王的、姓卢的会有今天吗?只听说过吃人嘴短。还没听说过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白眼狼的行径还引以为傲的事情。
这等厚颜无耻的家伙,叶黛暮就是没办法叫自己不偏心。
“陛下,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总是有好有坏的。您不能只凭一己之私便断了案啊。否则和那些眼高手低,不分青红皂白,只言血统论的恶人有何不同?”姜瑛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来劝诫叶黛暮。
叶黛暮叹了口气。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何况看不起陛下的人皆是只会胡说八道不做正经事的蠢材,不值得陛下在意。而那些真材实料的人,都在苦等陛下。如那王家的,陛下可还记得他?”姜瑛苦口婆心,实在是艰难得紧。
一是他确不擅长这个,二是陛下这个一根筋,有时候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摔一个大跟头,那是绝不肯醒过来的。
“王家?”叶黛暮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认识的人里,大抵也就是朝堂上的户部尚书王谦之,剩下的小兵,也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翻一翻名字。如今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半点线索。完了,这个家谱要是忘了的话,会被老师打死的。
谁叫对世家来说家族关系是最为重要的,那些个家谱还都是家传的,若不是世家的人,想了解一二都会被这些世家吊起来打。自我感觉良好。鬼才想记得你们这帮人有多少个老祖宗做了三公、做了什么事迹呢。
反正叶黛暮去背的时候,还花了不少人的力气,例如谢璋、例如卢淑慎,这二位是典型的世家内部人士,最为了解世家的傲慢和弱点,所以花费了好多功夫才哄叶黛暮将全部背下来,而且时时刻刻都在更新,例如新嫁娘什么的。
叶黛暮有的时候,真觉得还是现代的高考资料有用多了,起码可以用来算出这次出兵那令她心跳麻痹的花销总共的数字来。这家谱能干什么?拿去吹嘘,哟,你不错哦,族上足足出了七八十个高官。
这能有什么用?让对方高看她一眼。谁不知道谁啊。就是叶黛暮把那些个世家捧上天了,他们该想对她动刀子的时候,也不会迟疑片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皇帝不过是他们养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的猪罢了,太肥了就该宰了分肉。
若是忍耐有用,叶黛暮和徐苏英也不至于遭那么大的罪,几乎是死里逃生而来。
就因为这样,叶黛暮背过就忘,现在要她去翻那陈年的记忆,还真是半点线索也没留下。恩……好像也不是,叶黛暮想了想,王家的小儿,好像有个和严绰行一般的字吧。
“你是说王公绪?”叶黛暮有点不自然地问道。其实她一点也不记得那是谁了。
这么假的演技,叫姜瑛如何敷衍过去呢。他叹了口气。“陛下,果然不记得了。王选并非是王谦之的儿子,是他的侄子,字公绪。陛下曾在太学院与他一辩,叫他输得一败涂地,可还记得?”
叶黛暮这下可想起来了。那一次她是怼人怼得通体舒畅,简直不能更开心。等等,她好像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家里养鹰的少年,还识破了她的伪装。“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幼安说的?”
“公绪说于我的。”姜瑛无奈地说。“他的鹰是托我拿到的。他见过陛下之后,知道我是左奉宸卫,便来寻我,希望能知道一些陛下的喜好。他心慕陛下。只是臣职责在身,不能说于他听,便推辞了。他不得已,知我不会见他,日日写信于我。”
“哦。”叶黛暮应对了这一句,立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下去说才好。说老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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