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位于灵溪山下的湾州市殡仪馆静得可怕,今天的夜晚连一丝儿风儿都没有。
殡仪馆后侧的一间停尸房里,按往常,暂时不打算立即火化的尸体都会摆放在这儿,有的尸体等待家属更衣,有的尸体等待化妆处理,有的尸体等待法医检验……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尸体正停放在那儿,从外侧高墙上那小小的窗户透出的惨兮兮灯光来判断,里面应该还亮着灯。
忽然,一阵惨叫声从窗户上传出,这叫声非常的可怕,听上去像是一种绝望的呼喊。
声音冲出窗户,划过天空,在灵溪山谷中回荡,惊起了一片山雀,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阵子,随后,山谷回归了平静。
夜幕下,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停尸间里走了出来,要是这个时候有人看到,那一定会被吓晕,因为夜色赋给了这人神秘和恐怖。
此时的慕容非正在他家的舒适的卧室里呼呼大睡,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如此安静地睡过一个好觉了。
像其它很多的年轻人一样,慕容非是怀揣着美好的梦想来到刑科所的。
毕业的那年,慕容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湾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科所,在他看来,法医就应该去刑科所。
可是实际上,法医又很多工作机会可以选择,检察院、法院都配备有法医,那边的法医工作强度远比一线的刑科所低,可是慕容非毕竟是有梦想的年轻人,他觉得要做法医就要深入一线,直接和命案现场打叫道,这样才过瘾。
可是等他进入刑科所之后,他才发现,一线的现场勘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仅经常通宵达旦勘查现场,而且大学书本里学习到的那些理论知识似乎变得那么单薄,现实中的现场粗粗看上去,没有一起可以适用书本上的理论教条,一度使他陷入了迷惘。
好在历文主任看出了慕容非的迷惘,他耐心地从旁指点,渐渐将他带入了现场勘查的佳境。
自此之后,慕容非才感觉自己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到了现场不再茫然,一个凶杀现场在他的眼里,慢慢地变成了他需要完成的一个工程,或是一件作品,反正在他的心目中,一切都开始变得有序。
他已经习惯于来到现场,发现现场的变动和凶手遗留的痕迹物证,从而展开想象的翅膀,在脑海里复原出凶手在现场的整个犯罪过程,然后又反过来从这个复原出的过程中推导凶手会在现场留下什么。
今天的这个夜晚,慕容非睡得特别香,因为刚刚破获了一起系列杀人案件。
有时候,他想想也觉得很奇怪,将一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便会给他们带来成就感,那么这些凶手的生命就可以被这个世界摒弃了吗?
慕容非觉得困惑,但是凶手在夺取别人生命的时候,是那么的残忍无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同情的,法律就是法律,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让这样的生命活着便是对其它生命的威胁。
一阵闹铃声将慕容非从深深的睡眠中惊醒,他一咕噜地爬起,按灭闹铃,又倒在了松软的床垫上。
一不小心,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又要变得模糊,便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拉开了窗帘,窗外强烈的阳光照进卧室,他终于完全醒了过来。
慕容非想起今天又是他带领的七组值班,于是便爬起床,快速地洗漱完毕,急匆匆地出了门,开着车往刑科所赶去。
到达刑科所的时候,他停好车,直接向食堂奔去。
这个时候食堂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买了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就朝已经坐在窗户边上的苏易那边走去。
苏易看到慕容非向她走近,便随便问候道:“慕容,今天来得比较晚嘛,又堵上了?”
慕容非坐在苏易的对面,将豆浆的杯子放在桌上,豆浆散发出清淡的香味使慕容非胃口大开。
他说:“还好吧,路上倒是不堵,今天闹铃响的时候,偷了下懒,差点睡过头了。”
苏易咯咯地笑了,说道:“知道,肯定是赖床呗,常有的事儿。”
慕容非撕下一片馒头,塞进了嘴里,说道:“是啊,这个懒病真的是难以根治。”
苏易喝的却是牛奶,她喜欢牛奶润滑的感觉,她吸了一口之后说道:“一本书上说,这懒病也是基本的人性,就是说人的生性就是喜欢偷懒。”
慕容非瞄到巴飞所长走进食堂,他轻轻地调侃道:“不见得吧,按照你的理论,我们的巴飞所长也喜欢赖床?”
苏易吃吃地笑着说:“这个,你敢保证他不会?”
慕容非想起自己刚才在床上难以爬起的囧样,摇头说道:“好像不敢保证。”
苏易将掉在桌面上的一小片面包屑用纸巾擦去,说道:“嘘,巴飞所长走过来了。”
慕容非转头一看,见巴飞所长果真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连忙起身问候:“巴飞所长,早上好。”
“早上好,慕容非。”
慕容非正疑惑巴飞所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问好呢?
没想到巴飞所长接着说:“慕容非,今天是你们七组值班吧?”
慕容非心里已经有一股不祥之感,知道巴飞所长向自己问好的真实意图了,一定有什么案子在等着自己。
“是啊,今天是我们七组值班。”他连着点点头。
“那么这样吧,交警那边昨天晚上有一起事故,一辆工程车在拐弯的时候,撞死了一个行人,有空的话,去帮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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