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离开之后,月神就进入了这间屋子。
古寻坐在一边,负手在胸前,视线在月神和焱妃之间调转,俨然一副纯吃瓜看热闹的态度。
月神和焱妃则相互对峙着。
焱妃率先开口,语气平静的问道,“你一个人来,是想抓妾身回去?”
月神没有回答,但是答案谁都清楚,显然不可能。
她将目光从古寻身上一扫而过,然后问焱妃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彻底走向背叛?”
焱妃目光微沉,轻声反驳道,“你很清楚,妾身,包括你,你们所有人,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即使强说这是个选择,也是旁人的,而非妾身的。”
月神忍不住又反问道,“你想说这是谁的选择呢?”
“国师的,还是东皇大人的?”
焱妃无意和月神争论这种主观想法,敷衍道,“你觉得是谁,就是谁吧。”
古寻看这姐妹俩光聊些没营养的废话,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所以说月神护法深夜到访,就是为了叙旧说闲话的吗?”
月神闻声将视线转了过来,看向古寻,“国师……是决心一意孤行,袒护东君了吗?”
古寻身体往后一仰,眼神下沉,略带蔑视意味的看着月神,“就我所知,你们两个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俩,应该多少有些感情吧?”
“我袒护她,你很不乐意?”
月神对古寻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国师应该知道,东君不仅仅牵扯到阴阳家的计划,更攸关秦王所梦寐以求的长生吧?”
“你要为了她,和秦国朝廷作对吗?”
“呵呵……”古寻对此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不过在月神听来,里面赫然是包含着讥讽意味的。
对于月神这番自以为是的警告,要不是看的出对方的态度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而非威胁,他都要考虑让月神回去之后躺床上歇上个把月了。
“这种事,不劳月神护法忧心,秦国也好,阴阳家也好,有任何不满,尽管招呼即可。”
“国师执意违逆王命,就不担心咸阳的家眷吗?”
古寻眼皮子半抬,又是充满了讥讽的冷笑,“不要觉得谁都跟你们阴阳家似的,只知道搞些阴私手段。”
“有些事,不用堂皇之道解决,只会遗祸无穷。”
“嬴政之所以能坐在王座上睥睨天下,而东皇太一却只能一身黑袍遮遮掩掩,都是有其原因的。”
“他们都不过是站在自己应当的位置上罢了。”
“……”对于古寻毫不留情的讽刺和蔑视,月神无话可说。
谁让他们家教主就是这个德行呢?
诸子百家,各门各派,只有阴阳家的掌门是如此的见不得人……
古寻这时候却又警告道,“对了,说起来正好让你给东皇太一带几句提醒,嬴政办事有数,他未必有。”
“管好自己的手,不该干的事,想都不要去想,不要给我一个足以让我忽视掉嬴政的态度,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还有就是,焱妃的事让他趁早断了念头,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琢磨琢磨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要是说没了焱妃他的计划就彻底不成了……呵呵……”古寻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语气戏谑道,“他对嬴政没价值了,也就等于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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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应该还不想死吧?”
对于古寻这番赤裸裸的威胁,即使不是针对月神的,还是让她有些色变,眼睑忍不住微微抽动。
旁人说这话,月神只会当个笑话无视掉,然而古寻这么说……
她有些忍不住好奇,东皇大人对此会是什么态度了。
尽管她不该产生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月神最后对焱妃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就要离开,焱妃却出言打断了她的步子:
“月神……或者这一次妾身称你一句妹妹。”
“这是妾身给你最后的忠告——也许,有些你一直执着追求的东西,到最后对你没那么重要。”
“适当的放弃掉一些无谓的东西吧。”
月神没有给出回应,重新迈动停住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之后,古寻一脸嬉笑的向焱妃问道,“你们这么多年,难道就靠东皇太一给的空头……”
话到一半想起来这年头没有支票这玩意,又改口道,“就靠东皇太一画的大饼过日子吗?”
焱妃凤眸一扬,白了他一眼,“对于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来说,东皇教主也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他就是无法反抗的上位者。”
“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于东皇掌教,自然也无力反抗。”
“况且苍龙七宿的真容虽然还未曾窥见,但妾身等人也曾感受到过一丝其中的力量。”
古寻想了想,说出了一个猜测,“铜盒?”
焱妃点点头,“虽然妾身等人也无法真正打开那盒子,不过借助占星术的力量,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浩瀚伟力。”
“很强大?”古寻好奇道。
焱妃摇了摇头,“不是强大,而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浩瀚而又宏大,令人迷失沉醉,却又不知其所以然。”
好一个虚幻而空泛的描述……古寻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没事就去歇着吧。”
………………
次日,月神带领着阴阳家众人,离开了南郑城,向着东北方向的王都咸阳进发。
而城池的另一边,古寻三人也踏上了南下入蜀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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