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南原皇宫里一片幽暗,巡视的守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彩石铺就的路面上,偶尔腰间的佩刀碰到护甲,发出极轻的金属碰撞声音。
尉迟不易这两天虽然没怎么出去,但是蓝霁华寝宫周围的情况,她还是摸熟了,很顺利的避过巡卫,猫一样上了木梯,进门前还记得把鞋脱在外头。
悄无声息溜进门,待视线适应了黑暗,她仔细观察,一切正常,屋里没有她之前看到的那些直立的东西,也就是守卫,她猜那晚她进宫门的时侯就给发现了,蓝霁华故意布了阵,让她自投罗网,但今晚,她外出未归,蓝霁华只会猜她是逃走了,压根想不到她再一次溜回来行刺他!
说实话,站在广场上,听着那忧伤的曲子时,她是想回家来着,可刚踏上那桥,一抬眼,看到桥廊上三个大字:风雨桥。
她一时怔在那里,是啊,历经了风雨好不容易才到了蓝霁华身边,成为他的随从,只要她不死,下手的机会多的是,现在什么都没干成,怎么就要回去呢?不行,她发了誓要为公子报仇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她从桥上走过去,寻了一个路人,亮出金牌,那人便热情客气的把她领到了皇宫前。她道了谢,等那人一走,她也转身走了,在附近吃了晚饭,投了客栈,做好了准备,等着天色一寸一寸的暗下来,到了半夜,她把bishou插在腰间,偷偷摸进了皇宫,然后又偷偷摸进了蓝霁华的寝殿。
她想,蓝霁华做梦也想不到,她能杀个回马qiang!
为了不弄出一点声音,她匍匐在地,摸到了账幔,继续匍匐前进,又是一层账幔,一连过了三道账幔,终于摸到了床踏。
她屏住呼吸,慢慢的抬起头来,人就在床上,依稀可见卧着的身影,只是那床太大,她伸直了手臂也够不着,要是现在茂然拔刀就刺,估计有点悬,毕竟蓝霁华的身手也不错。
她不敢大意,更不想错失机会,于是耐着性子慢慢的爬到床上,好不容易上去了一条腿,正要把另一条腿也搭上去,突然听到躺在那里的人说,“你回来了?”
这一下可把尉迟不易吓得够呛,她那会正半拉屁股坐在床沿上,直接卟通掉下床去了。
蓝霁华想伸手抓住她,都没来得及,他赶紧点燃了床头的灯,凑过去看,“没摔疼吧?”
尉迟不易不走运,掉下去的时侯,把床踏震开了,自个卡在里头动不了,两只脚朝上,身子在床踏里,仰着头,木呆呆的看着蓝霁华。
蓝霁华哈哈一笑,伸手把她拉起来,“干嘛偷偷摸摸的?想跟我睡啊?”
尉迟不易愤羞欲死,鬼才跟你睡!眼瞎啊,没看到她手里的bishou么,她是来行刺的好么!
蓝霁华把她手里的bishou拿过来,在灯下仔细端详,“哟,买新刀了?”
尉迟不易:“……”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是来杀你的,杀你的,杀你的!
“不是,别人送的。”
“不错啊,”蓝霁华扬眉笑,“今天出去交到朋友了,还送你刀?”
尉迟不易翻白眼,“要你管?”
“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脾气见长啊?”蓝霁华拿胳膊撞她,“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尉迟不易很无语,三更半夜偷进他的寝殿,手上还握着刀,瞎子都知道她干嘛来了,蓝霁华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这是有多瞧不起她?信不信她一刀杀了他!
蓝霁华很顺手把刀搁在他枕头下,“这刀不好,不值钱,下回我给你弄一好的。”
尉迟不易,“……”哎哟,真新鲜,这厮是嫌自己命长么,明知道她要杀他,还给她弄好刀,估计也就是说说大话而已,他要真敢给她弄刀,她就把那刀chajin他的心脏。
“说说,今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买什么了?钱花完了吗?”
尉迟不易越发无语,不但不追究她的行刺,还聊起闲天来了,这是个什么皇帝啊,她真怀疑他是个假皇帝。
“说呀,”蓝霁华靠在床头,拉了拉她的胳膊:“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情?”
尉迟不易没好气的把他的手甩开,“大半夜的,不睡觉,聊什么鬼聊,我困了,回去睡了。”
“哎,就在这里睡,”蓝霁华把她往身边一拉,按着她躺下,“咱们说会子话,说着说着就困了。”
幽幽灯光里,尉迟不易的脸红得象秋天里的老柿子,这狗贼居然想跟她一起睡,简直就是该杀!
她粗鲁的推开他,“两个大男人睡一床,成何体统?”
蓝霁华很奇怪,“男人为什么不能睡一床?我在东越行走江湖的时侯,在客栈睡过大通铺,可不止两个男人,十几个男人睡一块呢,再说,我是皇帝,你伴驾同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尉迟不易哼哼冷笑,“对你们南原人来说,可能是荣幸,对我来说是耻辱。你就不怕我半夜动手,把你杀了?”
蓝霁华看着她,表情有点古怪,“你要真能杀我就好了。”
尉迟不易不明白,“什么意思?”她当然能杀他啊。
“你要真能杀我,我也愿意死在你手里,反正这皇帝我也做够了,没什么意思,但你杀不了我啊,我是个人,是人就有自保的本能,咱俩一交手,胜负很明显,我虽然对生死看得淡,也不可能伸着脖子让你砍吧。”
尉迟不易气得直咬牙,说白了就是压根瞧不起她,没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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