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唯有坚忍镇静,维系各方,以待其定,而期有济;应挟宁锦之威,以促双边之和;东虏,于大明仅芥藓之疾,太祖托梦,流贼实乃腹心之患。”
——《崇祯日记》天启七年十一月二日
经过数天“宵衣旰食”的勤奋工作——一般都是御批个“准”或者“不准”;崇祯皇帝几乎没有出过乾清宫,而是不断召见内廷和外朝的诸人;而对于皇帝勤政的举动,不管内廷还是外朝都给予了高度评价。
内廷觉得皇爷是在向二祖看齐;而外朝则是因为皇帝几乎给所有需要内帑拨款的折子统统批了“准”字——自万历先皇以来,还有哪个皇帝能如此亲贤臣,远小人;这代表什么?这代表我大明贤君在位,众正盈朝,中兴有望啊!
他们哪里知道,崇祯皇帝只是想排除外朝的干扰,别突然之间闹出皇帝不认识大臣的笑话罢了……
期间周皇后也来过乾清宫一次;她有些心疼的替疲惫的丈夫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叮嘱他不要过于操劳——她哪知道,崇祯皇帝虽然看起来像是疲劳过度之后的小憩,实际上是怕在皇后面前露了馅……
现在崇祯皇帝已经认识不少人了——至少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而不是两眼一抹黑;再配以皇帝本身不知喜怒的面容,倒是能糊弄不少人……
“大伴,你去宣来京述职的定州知州陈新甲觐见。”
几天之后,感觉自己渐渐掌控住了身边的局势——一方面要赞美太祖皇帝,将大明发展成为了君主专治的巅峰,而另一方面,则是崇祯皇帝这几天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使得人们竟然没对他这个冒牌货生出怀疑……
王承恩现在是内廷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帝对他恩宠有加,甚至快超过他的干爹,司礼监秉笔兼东厂督公曹化淳了;而他也从没有忘乎所以,而是战战兢兢生怕出现错误。此时,听到皇爷想召一个小小的定州知州觐见,虽然有些疑惑皇爷为什么对一个小小的定州知州感兴趣——可能是要勉励一番他在任上的成绩?但是王承恩知道,这些都不是他能置喙的。
当陈新甲接到崇祯皇帝传召的时候,他正在吏部述职——由于连续数年考评皆为“上”,而本身资历也熬够了,吏部正在考虑把他调回京城,升迁为刑部员外郎——这是因为他只是个举人出身,又没有乡党后台,天然受到排斥的原因,否则,早就升迁了。
突然之间皇帝要召见自己这个小小的定州知州,陈新甲有些内心惴惴不安。他原本也曾经意气风发,但是十余年官场沉浮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他唯唯诺诺的跟在那个穿着斗牛服的年轻太监身后,虽然面色谄媚,但是却在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如此年轻,不过十五六岁,却能够穿上御赐的斗牛服——这一定是陛下极其亲近之人。”
陈新甲笃定的想到,随即在转过一道门,眼瞅着四周无人的时候,他把手伸到袖子当中,然后轻轻喊到:“公公,公公!”
王承恩有些疑惑的转过身来,面上看起来有些不悦。他虽然年轻但是有内慧,内廷的条条框框都非常熟悉,故此有些反感陈新甲有些失礼的举动。不过对方只是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州,他也就大度的原谅了陈新甲,只是对他观感略有下降——按照大明制度,知州等同于知县,区区七品而已;即使定州属于北直隶,直隶州的知州品级也不过等同于知府;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享受副厅级待遇的正处级县长。
“陈知州,何事啊?”
虽然在崇祯皇帝面前低眉顺眼,但是在区区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州面前,王公公的腰板还是挺硬的。他一甩手中的拂尘,声音略微有些尖细,可是看到唯唯诺诺,满脸堆笑的陈新甲,以及他手上的事物,王公公马上露出了令陈知州如沐春风的赞许笑容。
“王公公,这是我刚刚在地上捡到的,您看,是您掉的么?”
他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都是一百两面值的,估计足足有三千两,把王承恩眼睛都看直了。王大伴迅速瞅了瞅四周,看到没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银票,迅速塞到自己的袖子之中,然后清清嗓子,有些涨红的脸色也迅速复原,顿时又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知州大人有心了,这确实是咱家不小心掉地上的。”
“果然,没有宦官是不爱财的啊。”
陈新甲内心了然,虽然有点肉痛——这是他原本准备孝敬田侍郎的。但是他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只有讨好的笑容;而王承恩由于信王一向崇尚节俭,之前又遭到九千岁明里暗里的打压,整个信王府的宦官都过得苦哈哈的;因此他第一次收到如此大额的孝敬,连带着对陈新甲的观感也变得非常不错,认为后者十分懂事;一时间,两人相互吹捧,让这里仿佛充满了其乐融融的快活空气。
“陈知州,你这次应该是简在帝心了。”
三千两换来这样一句话,陈新甲顿时内心有底,就连走路时候的腰杆也莫名挺直了几分;而王承恩悄悄说完这句话,也再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重新在前面带路,然后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皇爷看到陈新甲连续数年考评皆为“上”的履历,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陈知州,你可是要发达了啊……”
…………
当崇祯皇帝看到眼前跪伏的这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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