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迎春的院子,倒是半点阻拦都没遇上。周瑞家的倒是诚心想找点什么出来,果然就翻出了司棋的东西。那箱子里赫然是一双男人的鞋,和一张大红的帖子。平儿一见司棋煞白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她先一步将帖子拿了,看了上面的东西,面色微微一变,嘴上却笑道:“难为你把帐记得这么明白,也叫我学学。”
说着,竟是将帖子拢在袖筒里。司棋诧异的看了一眼平儿,就抿了嘴不说话了。
周瑞家的道:“那也倒罢了。只这鞋,是怎么个由头。”
不待司棋说话,平儿就道:“能怎么回事,不过是二姑娘想给我们二爷做双鞋罢了。只怕这鞋底厚,姑娘哪里做的了,可不是都是丫头们做的。这不正是我们二爷的尺寸吗。妹子给哥哥做双鞋,还成了罪过不成。”
司棋猛地就松了一口气,今儿这事,叫平儿这么给揭过去,是最好不过了。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了。
平儿话风一转,就对周瑞家的道:“也被放过了别人,将那些媳妇子,婆子的箱笼都查检一遍,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
周瑞家的笑了,这平儿是救了二姑娘,可却把过错推了大太太,谁不知道这二姑娘身边的人,都跟吸血鬼似得,要真查,哪里会查不出来。给大太太难堪,她何乐而不为呢。索性带着人,将这里里外外的查了个遍,光是二姑娘的衣衫首饰,就搜出不少。更有趣的是,搜出几张当票来。典当的全是二姑娘的东西。
平儿就笑道:“说是查贼赃,可不就搜出了大贼。将姑娘的东西都搬空了,这些人也不说吱一声。明儿只禀明了老太太,太太,都打发了才干净。”
司棋将人送出了门,拉着平儿的手,哆哆嗦嗦的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平儿叹了一声,低声道:“放心。”然后没压着声音道:“二爷是姑娘的亲哥哥,我们奶奶是姑娘的亲嫂子。不做鞋,不拿针线,难道就真的不管姑娘了不成。放心,我一准挑了老实本分的来伺候姑娘。”
司棋的眼泪就下来了,趁着夜色,赶紧擦了,才转身回了院子。
惜春年纪小,见了这阵仗先就是吓了一跳。又见入画拿出那些东西。不由的脸涨得通红。她想起了东身边的小厮,都跟哥哥有几分不清不楚。如今,入画能拿出这些银子,说是她哥哥叫保管的。可主子做什么要赏给奴才这么些银子。不用想都知道干的什么勾当。想起这些腌臜事,不由的对入画也生了几分厌恶。“你们只带着她走便罢了。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可别带累了我。”
平儿再是想不到她会这般的绝情,看着入画跪在地上求情,她的心都软了。可这四姑娘,愣是脸上连一点变化都不曾有。
等回了院子,平儿就先去跟王熙凤说了今儿这事。
王熙凤点头道:“这事你办得好。二姑娘身边也就司棋这一个当用的了。留下她,将那几个蛀虫给清理了,也算是功德了。至于四姑娘,你只道她冷心冷情,却不想,东府里出了那些脏事,只怕她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一辈子,她最在乎的也就是‘清白’二字了。她怕世人将她跟她哥哥嫂子侄儿说成是一样的人。她年纪又小,没人教导,能知道保全自己,已是不错了。再说了,那入画哥哥的银子,未必就干净。”
平儿这才了然,不过是叹了一声罢了。
第二日,薛宝钗才知道了晚上的事,当天就搬出了园子,跟薛姨妈住在了一起。
王夫人看着来辞行的薛宝钗,虽然只是搬出园子,但到底叫王夫人觉得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就道:“你这孩子也是多心,不过是看看园子里的下人尽不尽心罢了,哪里就能叫你搬出去住。”
“哪里就是为了这个,只是赶巧了。我妈正打发人给哥哥说亲事呢,这家里的事也是一大堆。我正是想着赶紧回去帮衬一二呢。”薛宝钗就笑道。
“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王夫人就问道。
“说是桂花夏家的姑娘长得极好,人也利索能干。又是独女,我妈觉得好,正叫人说着呢。”薛宝钗就笑道,“想来哪怕不像人家赞的那般好,到底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教养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正说着话,周瑞家的就来了。薛宝钗正要告辞,王夫人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正该叫你知道。宝玉屋里的丫头大了,我正想着打发出去。你看着哪个好,就留着哪个。看着不好的,只管打发出去。”
王夫人的话,可谓说的是十分的明白。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夫人首次说出暗示性这般强的话。薛宝钗的脸顿时就红了,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常在园子里,对这些丫头熟悉。这些人,在我面前,惯是喜欢弄巧的。只在私下里,才真实些。”
薛宝钗收了脸上的赧然,就道:“宝兄弟最是个长情的人。只看待袭人就知道了。可不是念着这些年伺候的情分。这麝月看着倒是老实的,过一两年,可不是又是一个袭人。宝兄弟能有这样的贴心人伺候,咱们也跟着省心。”
周瑞家的看了薛宝钗一眼,心里就有些明白了。这姑娘只提了麝月,还说麝月就是另一个袭人。这其实是想说,要不了多久,也是被宝玉冷落的下场,到时候再处置不迟。再则,这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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