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走在前面,将贺兰勤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一行走进酒楼二楼。二楼是个宽敞的大厅,摆着十多张大圆桌,此时只有中央一张桌子坐了人,旁边还站了几个。
王钧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清了大厅中央几个人的脸,瞬间僵立在原地,那最后一只脚竟忘了抬起来。
那几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看衣着打扮,王钧第一时间就大概猜到他们各自的来历。也因此,他在极短的时间分析起来,他们齐聚于此的原因。
王钧的迟缓其实极短,在旁人眼中不过是片刻的凝滞,甚至他后面的亲卫都未发觉异常,他已经反应了过来。站在二楼的边缘扫视一番,无人知道,他最后那一步有多沉重。
走在前面的亲卫分开站在两侧,以便让他的视线无阻碍的看到前面几人。
那一桌的人原本都坐的稳稳的,亲卫首领走在最前,第一个意识到什么,眼皮跳了两跳,正欲开口,那坐着的人里终于有人慢悠悠,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只有一位。
偏巧这位侍卫首领认得,一时惊骇的张大了嘴巴:“王,王大将军……”
王禄。
戍边大将,无故不得擅自离开边防,他却不声不响出现在庆城,与这些来历成迷的人搅合在一起,这是何意!
亲卫首领一时来不及多想,一手握住腰侧刀柄,同时挡在王钧身前。
王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只是简单行了个礼,甚至没有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王钧也无暇顾及他了,因为此时还有更棘手的人要面对。
“鹰贤弟,一别多年,别来无恙。”王钧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架势,仿佛全不在意。
被王钧唤做贤弟的人也没几个了,亲卫首领握刀柄的手哆嗦起来,居然是鹰翱吗?
鹰翱嘴角扯动,显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冷冷道:“是啊,一别多年,甚是想念,是以便来探望兄长。”
王钧点了一下头,调整角度:“贺兰贤弟,身子可好?数月前找到令侄,但他执意要隐瞒消息,是以未曾及时告知贤弟,还望贤弟勿怪。”
亲卫首领腿软了,还有贺兰岳!
这是要做什么!
他觉得,他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贺兰岳冷笑:“真是有劳王兄费心,我们几个也终于能坐到一起说说话了。”语音一顿,又道:“还有马家的小子,总算凑齐了。”
大厅的另一处楼梯口,马骋不知何时走了上来,日光经敞开的窗口投射进来,正打在他脸上,配上他充满邪气的一笑,让王钧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
马族被三家围攻,已是人人喊打,王错之死又与马骋脱不开关系,王氏对他最为忌惮!亲卫首领面对其他人还要看王钧的态度,对他却不需考虑,当即拔刀出鞘,怒喝:“大胆狂徒,还敢来自投罗网,来人,拿下!”
王钧却摇摇头:“先退下。”
他这话说的及时,亲卫们再迟钝也知道今日事情不妙,本来正犹豫要不要动手,王钧这一句可说十分体贴的免了他们一劫。
王钧前走了几步:“三家齐聚,两位贤弟这是有什么要说的?”
马骋插嘴:“是四家,你老糊涂了吗?”
“大胆!”亲卫首领怒喝。
鹰翱一个眼神过去,亲卫首领只感到对方阴寒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霎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开口。
“王兄,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年月日久,有些都记不清了,直到……”他看向马骋,“马家小子送了家姐遗物给我,我方知道,原来家姐曾得马族照料。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马家这小子看起来也聪慧识趣的很,不如就放回去继续照料大沃原吧,不然那么大的地盘,我们这些外人哪里照管的过来,你说是不是?”
王钧脸色大变,那怎么行,他筹谋多年,终于打散了北地,正要分而食之,怎么能再给马骋把他们聚拢起来的机会?
“我们……”
贺兰岳:“我贺兰一族没意见,外人终不了解那片荒原,还是叫他们自己闹着玩吧。”
贺兰腹地尽是鱼米之乡,富庶安宁,在他眼里,大沃原那等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确实就不像正经过日子,什么大草原说难听点就是荒地一片。
王钧诧异:“贺兰贤弟,令兄之仇,你这是都不在乎了吗?”又看向贺兰勤,“你呢,也是这样想的?”
贺兰勤明明白白冷笑起来:“杀父之仇,自然要报。勉之愚钝,最近方才知晓。马族,不过一把被人利用的刀罢了,便是折断了也不算报了仇!”
王钧瞪着眼,心思电转……
马骋身后,又一人走了上来,苦笑道:“陛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奴对不起陛下。”
这个声音熟悉无比,先于眼睛让王钧辨认出来人身份。
苏公公上来后并没有停下,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不曾见过的人走上大厅,着各色衣衫,都是王钧没见过的。
王禄道:“陛下,臣自问对朝廷忠心耿耿,臣的父母家小皆在庆城,臣愚钝,不知陛下对臣有何不满,居然差人派遣了十多细作混迹军营盯着臣的一举一动。若只臣一人,臣便是不解亦当以大局为重,但臣属下十多位将军亦已知晓,臣弹压不住,只能暂时安抚下他们,亲自进京向陛下讨一个说法。”
一众亲卫大眼瞪小眼,看看王钧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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