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的很,用不着你看!”陈梅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正如她一贯的作风那般,刻板到不近人情。
但是儿子今天的异样,确实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但也仅仅是有些不同而已罢了。
固有印象并不是能那么轻易改变的。
刘澍的心里也很明白,母亲就是这样横平竖直的脾气,自己现在还没有任何成绩,在母亲的眼中,也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而所谓的成绩,在现如今,就是用赚多少钱来衡量的,残酷又现实。
刘澍心想,至少现在母亲的鬓角还没有白霜,家里也还用不上染发剂,子欲养而亲可待,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打个招呼离开,准备去看看父亲。
沿着曾经觉得漫长而宽阔,现在却显得狭窄又短暂的马路,刘澍很快就走到了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
路口南面是县城的小学,西面是县政府所在,东面百货商场,南面是许多单位,现在又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了,所以喧闹的很。
在一片喧闹之中,刘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制服,嘴里抿着哨子,顶着烈日正在路口维持着交通秩序。
“爸~”刘澍唤了一声。
刘利海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出现,随后就露出了笑容。
他迎过来对刘澍道:“我还在执勤,不能多说。你先回家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好。”
刘澍扭头朝着东面走去,几分钟就到了父亲家里。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父亲借住的家里。
房子是文化局的老宿舍,而五叔刘利奔以前是县高中的老师,所以这是他当年的福利分房。
只不过前几年三伯在省城安江市站稳之后,五叔就跑去死皮赖脸的粘上了,最后三伯出面帮他疏通,在安江市谋了个单位接收,就这么实现了从县城到省城的跨越,现在一家人生活在安江市,把老房子给刘利海居住。
这是刘澍始终都没想明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三伯愿意出面帮五叔调动工作,却不肯稍微伸手拉父亲一把呢?不都是亲兄弟吗?
要知道在路口执勤应该是交警队协警的工作,也就是合同工,端铁饭碗的正式工都是坐办公室的。
而自己的父亲刘利海,最初招工进的是国营单位百货大楼,在90年代经历了下岗和离婚,变得孑然一身。
现在交警队的工作,是后来参加公安局的统一招考失败,只能退一步成为了交警队的合同工。
然后父亲硬生生的熬到了现在,就成了一个事业岗待遇的合同工……一直要执勤的合同工。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刘澍根本就不懂这些,但现在他只是觉得异常奇怪。
包括父亲对三伯的不满,也主要都是来源于这种差别对待。
如是想着,他打开门进屋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四五个小时的盘山路坐下来,让他有些腰酸背痛。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父亲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条鱼和一只鸡。
“小澍,今天给你做红烧鱼好不好?”父亲笑道。
刘澍立刻来了劲,想要帮忙打下手,却被父亲给拒绝了,理由是“笨手笨脚”。
***
“不是说要跟同学去毕业旅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父亲一边刮着鱼鳞一边问道。
刘澍应道:“爸,不去旅行了。还有,我回来就是看看你,然后跟你说一声,我过两天就要去安江了。”
“去干嘛?”父亲不解。
“去安江找事情做。”刘澍开始又把自己的打算解释了一边。
父亲听完,有些不悦了:“你现在想着赚钱干什么?用不上你!如果想接着上学的话,爸爸支持你,学费你不用担心。”
刘澍应道:“爸,我早点赚钱没什么不好的。省得你又要去借钱,你工资本来也不高。”
闻言,刘利海有些黯然起来。
身为一个男人,连儿子的学费都有些手重,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败。
这时刘澍想了想,开口道:“对了,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就是~”刘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就是当年你招考交警队,怎么会没上呢?”
“你当年下岗之后,不是还考了个法律系的大专文凭吗?90年代,大专文凭应该很吃香的。”
刘利海一愣:“你问这些干什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就是奇怪呗~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如果当年你招考上了,到现在搞不好你就是县公安局长了,那我也算是个官二代了呢。”刘澍故作轻松,试图引导父亲说一说当年的事情。
毕竟父亲的人生际遇,就是在那一步之差后,失之千里的。
“官什么二代!”刘利海把处理好的鱼下了锅,继续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爸爸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安安稳稳。”
“我可安稳不了。”刘澍笑道:“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刘利海也笑了,但随后又严肃道:“别嬉皮笑脸的。我不许你一个人去安江,听见了没?”
“爸,我不是一个人,我跟同学约好了呢!”刘澍道:“再说了,奶奶和其他叔叔伯伯不都在安江吗?怕什么?”
刘利海闻言,背对着儿子的脸上眉头紧皱,却没说话。
一直到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他才对刘澍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想去打工,就要自立自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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