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星垂楼
李秉抬头看向倪裳,这才发现她正盯着自己这桌,如果不是掌柜指向二楼,不知还要被她“监视”多久。
“看她的神态,不仅不介意被发现,更像是等着被自己发现。”李秉只觉,眼前的处境,好像是倪裳在二楼抛了钩,静静等着;自己发现她的存在,倒像是鱼儿咬了饵——这种感觉很不安全。
“几位认识?”掌柜的看两人的眼神,随口一问。
“认识,认识。”李秉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又对倪裳喊道:“相请不如偶遇,姑娘,不如下来喝一杯?”
他不知道鸢尊者的名字,只能喊着“姑娘”。
李秉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方势力,但是想起之前她击杀鹰尊者,阻止融教收集《三相经》,和自己应该不完全是敌对才是。
倪裳闻言,提了提腰间的短剑,动身下楼。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和表情;观其眉宇,却也能感觉到她冷若冰霜的气质。
李秉转头又对掌柜的说话:“来一坛酒,加两个拿手菜。”
待倪裳落座,李秉率先打了招呼:“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倪裳依旧不语,眼神游离,目光简单扫过从李秉和日麦,最终落在了李秉放在桌上的两把配剑上。
一把韬剑,二尺四寸,规制剑身,青铜剑鞘剑柄,浮雕密织斜纹做装饰;
一把倦尘,二尺一寸,剑身略窄,铸铁剑鞘,银光剑柄,毫无点缀,朴实之极。
李秉循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配剑上:“有什么不对吗?”原来她刚才在阁楼上时,不仅在打量李秉,更在看李秉的配剑。
倪裳不答话,只是将自己的配剑取下,也放在桌上,和倦尘并排。
扼云、飞烟、不知梦;
相思、太吾、斩红尘;
螟蛉赤焰,雕雪鎏虹,玉杖渡来生。
她手中的配剑,自然是单传九门的兵刃之一:短剑——飞烟。
倦尘和飞烟两把剑并排放着,居然长短、外形甚至材质都一模一样,宛如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我能看看吗?”倪裳终于开口,声音冷淡。
“请便。”李秉摊手,自己也是满腹狐疑,之前睦王将这剑赠与他时,就说到时宫中藏品,是对剑中的一把。
难道它原本和‘飞烟’是一对?不可能,自单传九门的名头在江湖上闯出来之后,从未听说过飞烟是对剑之一。
倪裳先摸了摸剑柄,微微皱眉,轻声道:“你这把剑从何而来?看剑鞘上的细纹,两把剑的锻造手法极为相似。”
“是宫……”李秉刚开口,立刻停住,心道:如果告诉她这是宫里的东西,可能顺势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转而说到:“是朋友相赠。”
“哪里的朋友?”倪裳说着,抽出剑柄,银光外露,剑身光亮如新,疑惑道:“居然是银色的剑身?”
“一位你不认识的朋友!”倪裳刨根问底的态度,令李秉有些不悦。
他说完,也拿过倪裳的剑,重量和手感,居然和倦尘并无二致。
只不过飞烟出鞘,却是通体碧色,材质是铁剑,但颜色更似翡翠,也不知道是怎么铸造的。
李秉摸了摸剑锋,又用双指轻敲剑脊,两声悦耳的脆响蜂鸣让他确定,飞烟的的确确是正一品,比自己从一品的倦尘要更好一些。
两把剑的剑柄剑鞘虽然完全相同,但最重要的剑身,似乎材质并不相同,锻造手法也略有差异。
李秉思索时,甚至一旁的日麦都忍不住看了看剑身。
“你认得这剑?”李秉问着日麦。
倪裳的注意力都在剑身上,以为他在问自己,随口答道:“不认得!”
之后又自言自语:“原本以为是你这一柄是仿制的剑,但剑鞘剑柄做工十分考究,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这剑身倒像是后补的。”
倪裳收起剑,交还给李秉,坐在桌边:“来聊正事。”
说完,她的语气变得更锐利:“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去南驼岛?”
不像交流,更像是审问,李秉倒是甚少被别人这么问话。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两个人互相不知道对方底细,都在十分谨慎的试探。
“嗯?……”倪裳略作思考:“算了,不想在这里打哑谜。你想去南驼岛,是不是也要找水之阵盘?”
李秉虽说早就猜到她和阵盘有关系。可等倪裳自己说出来,还是不免吃惊。
“你应当知道我不是融教之人。”倪裳继续试探。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融教的人,那到底是何方势力?”李秉更进一步的逼问,态度逐渐强势。
倪裳不属于融教,但又十分关心《三相经》的事情,实在难辨敌友,须得谨慎处置。
双方都不愿意露底,倪裳也不作答,只道:“上次一别之后,你身上的两张黑帛书,还在吗?”
“完好无损!”
“那就好。”倪裳把声音压的更低:“你我既然是为了同一件事,不如暂时联手。等这次联手完毕,我再告诉你我身后的势力也不迟。”
这话倒是说的李秉摸不到头脑了:“联手?为什么要联手?各找各的不好吗?”
倪裳摇头:“这次南驼岛的动静太大,恐怕融教已经得到消息,就在来的路上了。”
动静?李秉心头一惊,什么动静?
又听她说道:“一个月前,南驼岛附近,金光冲天而起,几百丈的光柱,照的整个海面宛如白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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