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寺藏经塔秘室内,李秉、安子、格桑三人在原地站定,面面相觑。
“是地动了吗?”安子的整个身子都在随着地面颤抖。他一脸惊疑,看着李秉。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忽一瞬,这晃动徒然变的猛烈起来,头顶的木板横梁咯吱作响,不断有尘土泥沙从夹缝中漏下来,形成一个薄薄的沙帘。
“是地动!”李秉反应过来,说时迟,他一步踏出,窜到安子背后,推他一把:“快跑!”
刚才还打的难解难分,这突然的变故,让三人都冷静下来,争先恐后出塔。
即便李秉和格桑的武功底子都不俗,可一旦这九层塔真的崩塌下来,也非他们能承受。单说那每一层的四根十字实木大梁,少说也有千斤重,再加上几尊黄土佛像,这么些东西压在身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无论武功多高,在自然面前,人还是太过渺小。
三人刚上到一层,片刻也没停歇,一把推开塔门,径直冲到寺庙内院,又跃出十来丈才停下。回头一看,整个塔都在颤抖,尤其是塔尖,左右晃动的幅度已经有半丈之多。幸好西明寺的藏经塔是木塔,若换了砖塔土塔,怕是早已经塌了。
三人长呼出一口气,桑,却瞧见他背后有五个和尚跑来,僧袍一紫四褐,都是得道高僧,也都认识,正是:
西明寺住持“净善”;
通译堂首座“净闻”;
戒律堂首座“净本”;
明善堂首座“净归”;
达摩堂首座“净尘”,
五人之中住持最年长,五十来岁,净尘、净归最幼,也大致四十岁上下。
净本是戒律堂首,脾气最为火爆,他一马当先冲到三人面前,怒发冲冠,即便知道李秉是世子,说话也毫不客气。
“你们刚才在地室中做了什么?”
“没……没啊。”地面还在不断震颤,李秉刚刚死里逃生,不知净本所谓。看着格桑玉扎只道:“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出来,非要拦着我比拳脚,所以就……”
格桑玉扎正要争辩,住持净善,伸手拦在三人跟前:“阿弥陀佛!不管诸位的事”他对着明善堂首座道:“净归师弟,麻烦你先送三位施主出去。发生地动,安全起见,内院暂时封闭,所有香客访客一律不得入内,以防藏经塔倒塌,发生危险。”
说完,又看塔顶:“还有楼上的尼朗茨旦施主,也请他出去吧。守好槅门,不要让生人进来。”
“是!”净归应声答道,朝着李秉三人比划个请的手势,准备送三人出去。
格桑先迈了步子,看李秉还想继续问方丈事情,也跟着停下。
且看住持对着达摩堂、戒律堂两位首座道:“你们先下去看看。净闻师弟,你去找清延师叔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寺外碑林打禅。”
这“清延师叔”是“般若堂”首座。当日糜歆谈论能为李秉施展“三金锁脉”的人,其中就有他一个。
西明寺每一代弟子的僧名,都遵循古训传下来的字辈诀:
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
清净真如海,湛寂淳贞素。
清字辈在净字辈之前,这清延和尚,正是五位净字辈堂首的师叔。
且目前西明寺中,清字辈的人只有一人,净字辈也不过二十人,其他弟子多是真字辈,如字辈的。
又说西明寺共有八堂:
通译堂:掌管经文典籍。不仅要将天竺原经译为唐字,更要将本土汉传佛法,翻译成日本、新罗、南诏等文,帮助佛教传播。
戒律堂:查察门下弟子功过,有过则惩。
明善堂:负责签香客的善款,不仅用来新建寺庙,也用来救难赈灾。
菩提堂:西明寺的医药馆,用来治疗伤者。
舍利堂:火化圆寂的少林僧人,亦为俗家信徒行超度仪式。
普渡堂:接待宾客,管理剃度出家、僧人还俗、招收俗家弟子等仪式
达摩堂:研习内外武学。
般若堂:研习佛家术法。
达摩堂、戒律堂两位首座先入了塔,净闻转身准备去寺外找“清延师叔”来,刚迈出一步,就瞧着槅门出走来一个身影,步法忽快忽慢,飘忽不定,转眼就到了几人跟前。
来人正是清延。他一身金光袈裟,是皇家御赐了佛号的高僧才可用,比住持的紫色袈裟还高一等。整个西明寺三百年,得此殊荣者,不过五人,清延也是唯一还在世者,足见身份之贵重。
“我已经来了!”这声音好似从天上传来。
他身法卷着一股清风,袈裟摆动,似有仙风道骨,并肩站在住持身边。
清延面容枯槁,皮肤沧桑,头发胡须皆如雪白,更有一道一字眉,左右连成一片,没有半点上下起伏,两端各露出半寸的尾穗来,如龙须飘飘。
他刚站定,尼朗茨旦也正好从楼上下来。他原本一早就可下楼,只是地动之时,他还想着将这些孤本经书归置整齐,不可不谓艺高人胆大。
和清延大师打个照面,尼朗茨旦又听住持净善对自己道:“今日长安发生地动。以防藏经塔倒塌,还请施主先行离开。若明日安定,再来抄经不迟。”
尼朗茨旦点头称是,回头忘一眼塔,忽然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塔底的地下看了看,微微摇头,说话略有深意:“我术法上也有些修为,如有需要,晚辈可以略尽绵力。”
“不用。这点小事,还不劳吐蕃圣僧出手!”不等住持发话,清延法师已经严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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