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正是大历十二年(唐代宗)。
宽衣解带,将皮褂子脱至腰间,露出一片肌肤雪白又细腻的背来。十只纤长的手指,在这背上,谨慎的摆弄着纯白的粗布和漆黑的药泥,将那十几道深浅不一伤口上的脓水擦拭干净,涂上新的药,再重新包好。
“嘶~!”躺在床上那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反是帮忙抹药的人高兴起来。
“秉儿哥!你醒了吗?秉儿哥?”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蹲在床头,看在在床上沉睡已久的人儿。
一双困顿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前就是那个他最熟悉、最想念的人影。
“澜儿?是你吗?澜儿?”趴在床上这人含情脉脉看着这日思夜想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明晰。
床前这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捏着嗓子笑道:“秉儿哥!是我!我是你的好妹妹,澜儿啊!”
眼前的景象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一张大脸在他面前笑的不能自已。床上的那人看清事实,先觉得失望,转而又略感尴尬,最后居然也笑起来。他转过头去强忍着笑意,脖子咯咯咯咯抽动个不停。
“安子呀!怎么是你?那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在我背上,我还以为……还以为是盈澜儿呢……”
“别动!”安子看着李秉要翻身,连忙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别动!药还没还完呢。”说完一边换药,一边道:“秉儿哥也不想想我原来是干什么的,手指可灵活的很。你背上伤口太多,这换药一点不慎,就把伤口又扯开了。澜儿姐姐笨手笨脚的,我才不放心她给你换嘞。”
安子把一块沾满血污和黄色脓浆的粗布扔到水盆里:“再说了,澜儿姐姐这几天忙的很。清语姑娘虽然好了一些,可你又把姜崇景打伤了,她一下要照顾两个病人,脱不开身的。”轻轻的把药泥涂在伤口处,那丝丝凉意传进皮肤,安子低头轻轻的吹了吹伤口,让这药泥再变干些,才能重新包上。
“秉儿哥,你一连昏迷三天,可吓死我了。”
“三天?”李秉一惊:“嘶!”他刚想爬起,又被背后的伤扯的生疼。
“哎呀!又出血了,让你别动吧!”安子赶忙拿另一块粗布把伤口压住:“这么大的伤口,一旦流血可不容易止。”说完从桌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些青色药粉,洒在伤口上。“这是千花杏坊的凝血散。芣苡姐姐说很好用,伤口好了也不容易留疤的。”
既然不能动弹,李秉干脆把头趴在苜蓿枕头上,仔细思索,又觉得脑袋有些疼。他目视前方:“怎么昏迷了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那天你背我去正殿,路上遇到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要出手打你。然后我给了那人一拳,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都记不得了?”安子问了一句,不等李秉回答,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李秉……
“就是这样,药学五派的弟子损伤惨重,幸亏你杀了那个极乐殿的掌门,萧何才看着情况不妙,带着剩下的人落荒而逃,然后你就追了出去……那个时候我也受了伤不能动,所以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不多久,看到千花杏坊求救信号的人就赶来支援,有鸡鹿州附近的几个门派,也有些回纥官兵……不过你猜还有谁?”
“还能有谁?是我认识的人?”李秉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肆意的享受着安子在背上帮他涂药的过程。
安子说的眉飞色舞,声音高了不少:“是墨家三个哥哥。”安子看李秉还是不解,又道:“就是‘南墨家’墨染江、墨染河和墨染湖三兄弟啊!我们在嘉州还见过。”(墨家三兄弟,见一卷七章)
“哦,是他们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故人来此,李秉原本是很开心,可是又忽的想起在嘉州石榴林的英雄大会上,他背信弃义,引绿林进攻吐蕃密宗的事情来,一时间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将所以的欢喜冲淡。
“不知道,墨三哥说是追着什么人来的鸡鹿州,恰巧遇到千花杏坊求救,就赶来了。”他把李秉身上最后几处伤口也包好,拿过一卷粗布,将李秉整个后背裹起来:“秉儿哥!抬一下身子。”
他麻利的把粗布在李秉腰身上缠了两圈,算是固定好所有伤口的包扎,又道:“说起墨三哥,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那天场面乱的很,赶来的人虽然有一些,可是都先忙着救药学派的弟子。我也伤着,没办法出去寻你。还是等墨家三兄弟他们来了,我才喊了他们赶快出去寻你。”
“等墨三哥背着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子时了。听他说,他是顺着一路上的尸体残骸才找到你的,居然跑出了四十多里地。找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一片草地里,周围有七八个人的尸体,都已经被砸成肉泥,连衣服都看不清是什么样了。之后你就一连昏迷了三天。岑坊主说,如果不是墨三哥把你找回来的及时,你就要死在草原上了。”
安子将所有的医药收回药箱,又装满血污白布的盆子端起,放回架子上:“说来也奇怪,那天你回来之后,岑坊主给你号过脉,说你的真气又平息了。又问我,你是不是认识子午宗的韬剑剑主‘孙无亦’。”
既然提到了子午宗,又说是韬剑剑主,李秉和安子心中自然明白,这孙无亦便是当初让安子偷《白雪内经》,后来又将韬剑给李秉,传他一成内力的人。两人都见过孙无亦在客栈杀人的惨状,李秉发狂杀人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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