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菖一想,林府毕竟不像贾府那样族人多、下人多,处理起来不乱,足以应付得过来,点头答应。韩林自是不去的,出来账房时驻足道:“景琰(此处设定为贾菖的字)老弟还没有定亲吧?”
“没有,还小,难不成你要给我保一桩媒?”贾菖怪异道。
韩林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可惜、遗憾……”
他之前可是听见林黛玉说有事就还是找蓉哥儿和贾菖商议会好一点,话里话外似乎都离不开贾蓉,再看贾菖,这几天接触下来也是个很不错的人,要是能跟林府结亲,必然也是很不错的,不过嘛,现在韩林是不敢再有这个想法了。
跟林如何进了垂花门,到园子停灵场地,左右两侧宾客满席,深秋的树木大多绿叶凋零殆尽了,铭旌的条幅随风飘扬,寺庙请来的和尚身披袈裟,敲跋念经地转悠,灵前摆满祭品。
林黛玉一身孝服,单薄的身子有些瑟缩,跪下往盆中烧锡纸,哭得眼泪都没有了,林如何这时候低声道:“老爷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小姐的,走得风光,最大的吊唁官儿是淮安的河道总督,才到二七,闻信就送来了礼品,听说最近有一位王爷在那儿,他们对蓉大爷甚是夸赞,要是当初小姐和老爷说说,唉……”
林黛玉嘴唇动了动,紫鹃帮腔道:“蓉大爷是会做事的,可你这般就为老不尊了,丧事当前,哪有谈婚事的……”
“是是是,老奴多嘴了,菖小爷也进来了……”林管家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贾菖踱步到灵前上香参拜了一番,林黛玉眸光汪汪地瞅视他一眼,素手捧起铜盆摔碎,两颊的泪珠线串掉落,额头伏在油杉朱漆的棺椁棱角上,紫鹃雪雁去扶她,林黛玉喃喃自语:“你说,家严会往生极乐吗?”
“等姑老爷在故籍入土为安,姑老爷生前生后都会一片风光,素有清名,一定会的,林姑姑可记得家在哪吗?”
“木渎。”
“那好,过了七七,我们陪你回木渎,我还要去吴江替蓉哥儿办件事,林姑姑身子弱,好歹哭了灵,且先去歇息。”贾菖看到她水汪汪的两只眸子,很是扛不住,说完就提步走。
林黛玉蓦然生出一丁点儿自悔自恨,空旷的灵堂里只余跋声、念咒声,纸钱、香燃烧的味道,有一串纸钱是她亲手挂起来的,按江南习俗,死者有几岁,就挂几片,她此时此刻的心绪,就像那飘飘荡荡的烟,漫无轨迹,被风捉弄。
……
馆阁宴席上,林如何的调度下,流水席一席又一席,那位河道总督的亲信送礼、记账了与会:“红白喜事,我家大人叫我运送了三牲冥器,林御史生前一片风光,南离王的行辕就停在淮安那儿,本来要派人祭奠的,到底亲王干系大,这才罢了,我家大人给这面子,是为王爷,王爷给这面子,是为宁国府的贾蓉小爷……”
座上宾客啧啧称叹,贾琏陪笑,商会会长沈纹上前敬酒,“到底是国公府、天子脚下出来的人,琏二爷、菖小爷都品貌不凡,国公爷后继有人……唯独那蓉大爷此次却没有跟来,不能结交一二,殊为可惜。”
他这话倒也说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贾蓉要是这次亲自出面了,那这个丧礼也许就会变成“送礼”。
南北两地对贾蓉的评价呈两极分化,不了解他的偏听偏信,只觉得是个势利小人,兼听则明的都觉得他审时度势,心机深沉,且手段狠辣,对自己家尚且如此狠心,何况对他人?
能在扬州府这种地方吃得开的都不是蠢人,有些人甚至已经把贾蓉这个名字列入了“危险人物名单”当中,据说江湖上还有贾蓉的悬赏,赏金还不低,三百两黄金,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价,因此贾蓉才迟迟未曾去往湖广地界上任,一方面舆论压力迫使他暂时性地闭门不出,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性命有危。
盐运使大人们都陪笑、恭维、称赞,新任扬州巡盐御史还在路上,这不又可以趁机寻隙吃一笔私盐了嘛,淮北官盐正往南运呢。
一群江湖人士要想围杀贾蓉一个人,显然是很容易的,因此必须招募和训练足够多的人手贴身保护自己才能安心赴任。
等过了七七,林府一众家奴散尽,解除奴契,林如何也就跟着含泪而去,扶灵南下,贾琏当先骑马,吩咐兴儿隆儿他们代哭。
这天扬州城南大道围观者云集,出行按七品仪仗,卤簿、条幅飘扬,纸钱洒了一街,鼓乐齐鸣,哭声震天,有些好事者说道:“什么时候咱死了也能有这阵仗,那才是光宗耀祖呢!”
贾菖也骑马随在林黛玉轿前,五云馆楼上,有不少客人推窗,伸头观望,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其中有一男一女正在雅间谈诗论画,女子修长玉指向下一指:“中间骑马那位是谁?你可瞧出来了没有?”
“必定不是那位国朝最年轻的武举人贾蓉。”男子喝了口茶,很笃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
“你瞧瞧他的胯和臂,明显是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的,这样性情平和的人岂能考中武举人?所以我料定,他定是贾蓉派来掩人耳目的,说不定就是他在族中挑选出来的心腹。”
“那咱们赌一把如何?”女子轻笑一声。
“好啊,赌什么?”
“就以这幅《海棠春睡图》做赌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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