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到此除了在各处的高炉及四周的各种作坊,也没见一样火器,便问毕懋康,“可有开始试造火器?”
毕懋康觑了一眼茅元仪,拱手道,“这些日子按茅生指点,造有各式火器上百种,因不敢惊扰圣驾,皆置于库房,在后。info”
茅元仪进京面圣后便被锦衣卫安置到了王恭厂,从天子未直接委官而是以父功荫入国子监推断,一位天子不相信自己懂火器,所以到王恭厂后便卯足劲带领工匠昼夜赶工,将自己所知的火器做了一批样品。
听天子的意思要检验火器,茅元仪也上前一步附和道,“请皇上移驾。”
朱由校本就为此而来,便在毕懋康的带领和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后院。后院四周是青砖砌成的两排单层房舍,中间下凹空地上用碎石铺地以防火、防潮,房舍被分割多间,高近两丈,在墙中间有木窗以通风。
众人来到左手第一间库房,里面呈南北走向的长方形,正中置有长桌,上面放着材质各异、奇形怪状的物件;四周靠墙为木架,分别放着各种铳、火箭。
茅元仪随同进入库房后,便在前边做讲演,眉飞色舞的介绍各种铳,要不是见天子身旁有执刀侍卫紧紧的盯着自己,他一定会将铳取下亲自操作试验一番。
除朱由校先前见过的鲁密鸟铳、佛狼机外,还有直衡铳、单眼、三眼铳、五排枪、子母铳、拐子铳、砭铳、夜叉铳、大追抢等,火箭依据箭头的不同有飞刀箭、飞枪箭、燕尾箭、飞剑箭等。
朱由校将挡在自己身前小心提防的纪用扒拉到一边,问唾沫横飞的茅元仪,“当下在辽东装备最多的是哪些?”
毕懋康见茅元仪被问得愣神,上前解围道,“此前臣阅工部底账,援辽军需中以连珠炮、鸟铳、夹把枪、三四眼枪为最,皆在六千杆以上,另有大小铅弹一千万余,铁弹一百二十五万余,各类火箭两百万余……”
朱由校做制止手势,上前拿起鲁密铳旁的两个小罐,摇了摇,问道,“朕此前不是命分装火药,可有照办?”
两个小罐子分别装有弹丸、火药,将如形如蒸饼的为弹丸罐,一皮制成者为火药罐。火药罐以铜为嘴,药罐颈部有铜片做门,用时已指堵管口、开门,倒倾,待铜管中药满乃闭颈门,装入铳内;弹丸罐开口如筷子头大小,长三寸,塞以软木,用时以口衔出软木塞,将药丸灌口对准铳口导入。
“皇上,因火药大多发往辽东,熊廷弼有奏正命辅兵分装,不过……”孙承宗从旁边小声道。
“不适用?”
孙承宗点点头,“照兵仗局的法子,以油纸分装定量火药,待用时以嘴咬破灌入铳中,方法尚佳,但在练兵时尚有因慌乱洒落火药而至威力大减之事,故在临阵时因场面混乱亦未必能应手。”
朱由校也知自己闹笑话了,只想着类子弹的原理,全然忘记当下各种铳皆为前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怪朕疏忽,让熊廷弼因势制宜吧。”
“吾皇圣明,臣正是此意。”
朱由校尴尬一笑,将药罐递给茅元仪,“这些火器皆为前人所创,朕让并非让你主王恭厂是要改进火器的,而非拾人牙慧而已。”
“啊。”茅元仪一时不明白,他所编撰的《武备志》确为集当下武备大成,却并非创新,见天子将自己苦干多日的成果是如草芥,一时心灰意冷,下跪道,“皇上,臣恐难当此重任,还请另择贤能。”
朱由校并不着急让茅元仪起身,想要挫挫他的锐气,便走到库房正中的长桌旁查看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毕懋康笑着摇摇,代茅元仪上前给天子解说,原来上面摆放的正是各种雷,如袭敌营烧毁其粮草的风雷火滚;稍敌船的大蜂巢;守城的火妖、火弹、天火球;类似手榴弹的火葫芦、天坠砲、石榴砲、风尘砲(用瓶)、西瓜砲、荔枝砲;设置伏兵的地雷炸管、石炸砲、万弹地雷炮、伏地冲天雷等等。
“皇上,这当中大多为茅生所创,以这伏地冲天雷为例,在料贼必经之处预先掘地三尺,见石炸砲埋伏其下,火种用乌盆盛放与砲上药线,乌盆连于刀枪杆上,以土覆平不露其迹,枪柄直竖插地,待敌至见其械必来摇拔,则火种倾倒在药线上,可引燃石炸砲。”
石炸砲就是以圆石掏空,装九分炸药,杵实,中插小竹筒,灌入引线,用纸张隔潮,再用干土填满,封以纸觔泥。
朱由校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地雷嘛,不过击发需要明火而已,调侃道,“贼是傻子?这种方法能用几次?再者,你能保证火种深埋地下长久不会熄灭?”
“若以臣之法可保火种三月不熄。”茅元仪本有去意,闻天子再次挑剔,语含讥讽,便心中不服气,跪着上前两步,解释道,“石炸砲能击发玄妙在药信(引线),可先将地掘槽用猫竹剖为两半,中剜去节,用矾水浸纸晒干,里裹药信藏于竹内,埋于地槽,仍以土掩;覆磁盆,对合敲眼,以竹口相对,以埋火种;火种用铁精、干漆、不灰木、硝、硫等物合之,将长绳系火种之旁,埋于地,经三月遇雨,亦不息。贼至,曳绳动,则炮应手而发。”
朱由校顺着他的思路一寻思,觉得虽然复杂,但很有道理的样子,问道,“试过?”
“试过,此外若炮藏神砂,则着贼立瞎双眼;磁屑着贼,见血封喉;毒火着贼,立时腐烂;铅子着贼,透腹穿心。”
朱由校见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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