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邵年时一行人总算是熟睡的下半夜,一群茫茫然的斧头帮的众人拎着自己的破斧头毫发无损的往自家住的破弄堂的方向走去。
他们虽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没被放出来的青帮没捞着好,不妨碍他们去嘲笑对方。
而与其有关的青帮总堂口内,等到第二天一清早,才有上工的人发现,就在昨夜,出外办事儿的一整队的人马,一晚上都没有归堂。
也就在这帮众心惊肉跳的往杜月生处汇报的时候,自家的老大却是接到了一个令他心惊的电话。
他手下几十个弟兄,须得用千把块的大洋给赎回来。
这钱对于偌大的青帮来说,真就不算个什么事儿。
可是这要赎金的人,实在是太过让人在意了。
是他们只是有见过两面,还够不上去结交认识的五省联帅孙传芳部的电话。
打电话还是大帅的直系,可见这事儿牵扯到多高层次的身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为了弄明白这事儿背后到是为了谁,杜月生也有必要自己亲走一趟。
只不过去这孙传芳部在沪上的总部可不能像是他平常见别人一般的吆五喝六的摆排场了。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青帮的人被五省联帅给请进军营里边的事儿,杜月生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兄弟。
不过人家在电话之中索要的东西倒是带的齐全。
不但如此,杜月生还打算这事儿若是能顺利的了结了之后,他再以自己个人的名义给孙传芳部贡献一部分的军用的物资。
让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帅,能看在他肯花钱的份儿上,从而与他有了一分交情。
最起码在他手底下的人给他惹了事儿的时候,对方能看在他孝敬恭敬的份儿上,放过他一马。
怀着忐忑的心进了五省联帅的会客厅的杜月生正胡思乱想呢。
就见一穿着副官军装,肩章已经是上校级别的军官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前几日接了初老爷的电话与孙传芳通过气的那位副官。
在今日见到了杜月生了之后,也没有太过于为难与他。
只是将事情的始末与之说了一番,收了杜月生的钱,并告知他在他离开的时候,那些个手下怕是早已经被放出去了。
这让杜月生既是高兴又有些失望。
高兴的是孙传芳这位大帅仿佛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而迁怒他,更多的只是为了报恩罢了。
失望的是没有就此机会认识这一方大佬,能让他们青帮的威势借此机会有更进一步的增长。
只是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这位副官的一番话却是很有一些深意了。
“我听说初先生的生意做的很大,虽然因为南北相隔的缘故,在上海滩上名声并没有那么的昭著。”
“但是在齐鲁一地,甚至是北平,东三省都甚有善名。”
“有朝一日,这南进军队必将北上,无论是我们当中的那一路军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像是初先生这样的商界大亨,也必然会是这些个军政要员拉拢结交的对象。”
“你现在与他只是间接的摩擦,得罪了初先生,怕是有些不智的啊。”
“不如有时候,利用你们帮派之便,多给初家的商号行一些方便。”
“做生意的人,对于这些个善念总会记在心中。”
“说不定等到这国家大一统的时候,你们还有望坐在一处吃饭聊天。”
“别到时候气氛弄得不愉,那大家伙谁都别开心了。”
对于这位拿了他的好处并做了提醒的副官,杜月生也有些心生感激。
他忙着为自己辩解一下,表明他们虽然是旁人眼中最嚣张不过的青帮,但是一些基本的行事还是颇有章法的。
“不是我们不与那初家商号有所往来。”
“实在是人家是最本分的豪商大家,工商界的名流。”
“那孔孟之乡出来的商人,也多都行儒商一派。”
“最见不得像是我们这种捞偏门的,平素里就算是有什么事情,那是宁可找白道的朋友,也绝对不会求到我们黑道的头上。”
“说是不按照章法来办事儿,多为阴损的下三路的行事,不是堂堂正正之师。”
“若是真跟我们这些人来往多了,就连本心都会忘记。”
杜月生有些尴尬的一笑:“人都说初家老爷是工商界的范本,黄赌毒一概不粘。”
“但是我瞧着,他对我大哥黄金荣还有几分的好脸,但是对我,这个走私鸦片膏子的人,那是嫌恶都挂在了脸上。”
“我觉得这位初家的领军人,不找人锄奸除恶就已经是他不管闲事儿井水不犯河水的最好的表现了。”
“您还让我没事儿往对方的面前去凑,我真怕这位初老爷一时烦躁过盛,在江湖上给我发一封必杀令了。”
“这样就好,我听说初爷那位准女婿与这些上海的工党人物不过萍水相逢,因着同学的缘由被牵连在内。”
“也听说他与自己的未婚妻,也就是初家唯一的姑娘,只是在上海暂留一段时间。”
“不多日,他们就要继续南下,往广州去与初家的三少爷汇合了。”
“今日这事儿过去,我就派人给这位姓邵的女婿送上一份厚礼,至于码头上的那些闹事儿的人,我也暂且不办了他们。”
“待到这邵先生与初家的姑娘离开上海,这群人失了头上的保护伞,若是还要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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