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她手掌上,转瞬又移到了腕上。没有以往那般温暖,甚至比自己的手还要冷上几分。
桓儇抬眸看了一眼裴重熙,见他仍旧面无表情。拉着自己往床边走去,二人相对而坐。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大氅滑落在地,成了垫脚之物。
殿内烛火静静跳跃着。
“你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左右觉得自己武功远胜于他人,三番两次以身试险。大殿下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不如将臣赐死算了。”裴重熙盯着她,目光微沉。
桓儇垂下首,声音轻柔,“我并非有意让你担心,只是不想让你同我一块涉险。”
“所以明知道对方有意害你也要去?桓儇你究竟何时才能看重自己的性命?”见桓儇寻了理由来搪塞自己,裴重熙怒气更重。深吸一口气冷声斥道:“你明明知道柳綦对你恨到极处,可你还是去了。桓儇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头顶上气息忽地一滞,裴重熙横臂将桓儇揽入怀中。被涌上来的怒气冲昏了头,低下头隔着衣袍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本就只穿了件寝衣,肩头巨疼突然席卷而至,桓儇皱眉想要推开裴重熙。然此时的他怒意难平,紧紧咬住不放,呼吸急促不说,目光好似受惊的猛兽一般,浑然要将人咬死的架势。
“气归气,可是你咬我做什么?”桓儇伸手抱住了他,目光柔柔地哀求道:“我很疼的。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闻言裴重熙冷哼一声,全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倒是更加用力,恨不得在雪肌上留下什么一样。
“熙公子,太医来了。”徐姑姑立在门外柔声唤道。
睇了眼眸中含泪的桓儇,裴重熙深吸一口气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了锦杯中。这才冷声让徐姑姑把太医带进来。
一块进来的二人瞧着满地狼藉皆是一怔。锦被上满是皱褶,而裴重熙的衣衫发髻更是凌乱不堪。
见惯不惊的徐姑姑沉下眼帘没有说话。太医也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行过礼后上前为桓儇诊脉。
看了桓儇半响后,裴重熙转身离去。负手站在廊庑下。
“熙公子也真是的。大殿下好端端回来了他还那般做什么?他那样只怕大殿下又要难过了。”
白月和知宁端着热水入内,走到殿门口时转头望了眼裴重熙,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您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些致幻的药粉。好好休息几日即可。”说着太医小心将手从丝帕上挪开,沉声回话。
“辛苦方太医。徐姑姑,送客。”
话音刚落朱天笑嘻嘻地被钧天从殿外提了进了,瞥见榻上的桓儇。又见殿内一片狼藉,忽地敛了笑意,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眸。
“主子也真是的,半点也不知道怜惜您。”躬身行过礼后,朱天话里含了笑意,“也就只有您降的住主子。”
送客出去的徐姑姑顺手将门带上。
将铜盆搁在一旁,白月不满地望了眼朱天,嗔道:“怜惜什么?熙公子哪有半点怜惜大殿下的意思。”
“您连着几回以身试险,主子担心你身体内余毒未清,特命属下来瞧瞧您。”朱天轻声道。
话落耳际桓儇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朱天跪在地上为她诊脉,神色莫名。虽然朱天已经解释了好一会,但是白月还是忍不住在一旁抱怨着裴重熙的错处。
忆及裴重熙在益州所做的一切,钧天听了不免有些不平。
“你们俩在这里吵什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主子哪里舍得对大殿下如何。他气归气,可是这件事上,他更多的是自责。”
话落耳际桓儇羽睫一颤。所有思绪似乎都凝在了刚才的话上面。
“此事是本宫有错。”抬首望向那投在窗上的欣长身影,桓儇唇齿嗫喏。
似乎是没想到桓儇会说出这样的话。钧天看了眼朱天目露犹豫,最后喟叹一声。
“大殿下您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您前脚刚走,主子后脚就想办法挣脱束缚来找您。”钧天望着她,语气十分恭敬,“您在益州昏迷的那几日,主子几乎没合过眼,就算是休息也只是合下眼皮。有些话属下知道不应该说,可属下还是想告诉您,您于主子而言超过一切。所以属下恳求您以后多想想主子,主子已经够难了。”
大殿下未回来的时候,他家主子日日都要去府中登高望远。人回来以后表面上是不待见大殿下,但是私底下却是十分挂念。吃了闷醋还回跑去寻人麻烦。
在益州的时候更是如此。大殿下受伤后几乎没合过眼,替人渡蛊也不肯说。他们家主子着实是在乎大殿下。
话说完的话皆化作一声叹息。钧天望了眼沉默不语的桓儇,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不知何时裴重熙已经站在了门口。
看裴重熙的神色,似乎是听见了刚才他说的话。钧天犹豫着要不要请罪的时候,裴重熙一眼睨了过来。
“下去领罚。”裴重熙移目看向桓儇冷冷道。
“喏。”
钧天垂首领命。在肃杀之意中正色拉起一旁的朱天跟他一块出了门。两个人领罚总好过一个人领罚吧。
“你们也退下吧。”望着钧天离去的背影,桓儇放缓了语调,“殿外也不用人侯着。”
待众人离去后裴重熙依然站在不远处。神色疏漠地看着她,既不开口也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见他如此桓儇唇际抿出笑意来。二人相视这些年,她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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