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桓儇的询问。二人眼中皆掠过诧异,能让桓儇如此忧虑的恐怕只有户部一事。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先是关中等多地大旱,年尾燕赵又是雪患,直到桓淇栩继位仍未将此事解决。
最终还是桓儇迫得温家舍去薛靖衡,换得安宁。接二连三的灾患让国库变得无比空虚,便是连着查抄几位高官,也未曾让国库有所缓解。
桓儇的目光再度从二人身上碾过,未染胭脂的唇色泽极淡。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等既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皇姐不如与我们说说,您再为何事烦恼。”桓毓笑着望向他,眸中隐有试探之意。
“前日户部查账,发现账目有所亏损。”桓儇面上笑容淡漠稀薄,甚至不能与墨染珠瞳化为一体,“这一查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一直有官员从国库里借债。聚少成多便是这个道理。”
话音止下,桓毓长身而起。一掌拍在桌上,面露愤慨。
“岂有此理。这些人分明就是欺负淇栩年幼,皇姐你又......”说着桓毓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桓璘,扬首看向她沉声道:“皇姐可想好了选谁去。总不能让这些人一直欠债不换吧?”
听得桓毓询问自己,桓儇扬唇一笑。朱唇轻启,“桓峤。”
柔柔的声音落在耳际,二人皆抬首望向她。桓峤此人行事古板,以他的手段如何能对付那群极善于见风使舵的朝臣。只怕他参与此事,是永远不可能追回欠款。
“二哥?皇姐怎么突然选他。”桓璘敛了眸中异色,疑惑看他。
凝视着桓璘含笑的面容。忆及在信上看到的事情,桓儇蓦地挑眉。屈指拨弄起腕上的紫檀佛珠,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在旁伺候的徐姑姑瞧见她这个动作,不动神色地退后了几步。
“你二人年纪到底还小,恐怕镇不住他们。所以只能是他。”桓儇伸手接过徐姑姑递来的袖炉。炉外裹着石榴色宝相纹锦缎缝制的布袋,其上还系着一尾同色流苏。艳丽的色泽衬得她手指莹白如玉,“你们可别说皇姐偏心。”
在话音落下时,桓璘眸色转归平静。扬首着笑了起来,“岂敢。皇姐如此自然是有您的考虑。臣弟还是喜欢当个闲云野鹤。”
至于桓毓在听闻他的话以后,也连忙附和起来。转变之快难免让人瞠目结舌。
可桓儇毕竟是桓儇,所历种种岂会轻易被二人蒙骗过去。端量二人几眼,倏忽沉下眼帘。以袖掩唇再度咳嗽起来,她咳得越急,二人齐齐探首望向她。似乎皆被她这几声咳嗽吓得不轻。
“皇姐,您没事吧?”最后还是桓璘出声询问。
好不容易才缓过气的桓儇,以帕子擦了擦唇。在她挪开帕子的一瞬间,那二人清楚地看见有血色浸染了绢帕。似是没有看见二人眼中的异样,桓儇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搁到了一旁的案几上。
“殿下,孙院正都说了您要好好静养。奴婢这就扶您回去歇息。”说着徐姑姑不满地瞪了眼二人,沉声道:“您这身子还未好,可不能瞎胡闹。”
桓儇在咳嗽几声后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无奈地看了眼二人,摇摇头,“你们瞧瞧本宫这好不容易才能出来透口气,还得回去歇息。行了你们能来,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都回去歇着吧,本宫无事。”
话里逐客令意味分明。二人对视一眼,从善如流地起身告辞。遣韦昙华替她送二人离开,桓儇立于窗边冷眼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唇侧浮起冷笑。
“走了?”
听着裴重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桓儇并未回头。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向上冒着轻烟袅袅的香炉,沉首喟叹。
“他们俩就没安好心,只怕是来看看本宫病得怎样。”桓儇拢了拢松开的披风,再度咳嗽两声。转头看他,“不过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霍家嫡女的事情?陆家盯着你,霍家也盯着你。本宫若是不下旨为你赐婚,岂不是要被弹劾仗权欺男霸女。”
笑意里含着揶揄,未曾绾起的墨发随风而动。
裴重熙拢袖作揖,倾声含笑,“臣向大殿下保证。若真是如此,弹劾的奏章只会变成一堆纸灰。绝不会让殿下看见这些不敬的东西。”
“好。要是本宫看见了,唯你是问。”桓儇睇他一眸,凤眸中笑意清浅。一眼却望不见底。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又见时辰尚早,索性命徐姑姑在窗下支了棋局。二人就着日光对弈互搏,留了韦昙华在一旁观棋。深知自当观棋不语的韦昙华,看着棋局上势均力敌的场面忍不住咂舌。不为别得只为这二人几乎默契到一致的路数。
在裴重熙落子之前,桓儇已经落子封堵了他的退路。至于裴重熙同样也是如此,二人在步步紧逼下,俨然透出几分殊途同归之感。她对围棋也有所涉猎,可却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能默契至此。也难怪在益州的时候,大殿下会说那样的话。
“本宫棋艺和他同出一人。自然对彼此知根知底。”
白玉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互相撕咬在一块。扫了眼棋局,桓儇伸手落下一子。可她这步棋刚刚落下没多久,裴重熙又捻着棋子左右细瞧了一会,在最偏僻的地方落下一子。
原本晦涩的棋子因着这一子刹那变了风云,局势瞬时明朗起来。一子定论输赢。
“阿妩,下棋最忌分心。”裴重熙低眉一笑,“不过要真说起来你还是只输了半子。如今益州和洛阳皆在你手中,无论谁都要畏你几分。”
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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