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摩挲着腕上佛珠,桓儇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本宫孤陋寡闻。对了节度使要禀报何事尽管说就是,本宫听着。”
闻言段渐鸿将整理的近年政务折子,悉数递交给徐姑姑,桓儇接过折子翻阅起来。时不时敛眉沉眸,但不言语。
只是偶尔抬首于段渐鸿对视,一方是掩藏中眸中深处的得意狂妄,一方则是难以琢磨的无尽浓墨。
“节度使近年辛苦了,我大魏有爱卿如此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只翻了一会便将折子搁在一旁,桓儇挑眉一笑眸中浓墨退散,“节度使寿辰将至,本宫自当亲自上门为节度使贺寿。”
“大殿下谬赞。臣所做的不过都是臣该做的事情,哪能得殿下称赞。”段渐鸿似是想起来什么,揖首道:“上次大殿下要臣彻查剑山匪一事,臣已经将山匪抓拿。不过可能要惊到大殿下,还望恕罪。”
闻言桓儇饶有深意地看着段渐鸿,挽唇轻笑一声,“本宫又不是被吓大的。难不成那山匪还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么?带人进来吧。”
得到许可后段渐鸿面露恭敬地起身朝外,抬手击掌三声。
掌声落下没多久。便瞧见四个仆役抬了一个香气浓郁的檀木箱,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行过礼后退到一侧。
桓儇蹙眉看着不远处的那口木箱,她隐约在馥郁的香气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里面……?
在桓儇目光注视下,段渐鸿面带笑意地吩咐仆役打开箱子。那一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箱子内赫然放着孟旻的尸体,尸体扭曲的放在箱子内,从桓儇的角度上看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孟旻尸体上血淋淋的口子,显然死前是遭受了酷刑。
想到那日孟旻所说的一切,桓儇眼中露了些许讥诮。
“节度使你这是何意?”看着箱子里血淋淋的身体,徐朝慧面露不悦地道。
刚才他听着二人唇枪舌剑,论战一番,便觉得段渐鸿过于匡威。这会子又瞧见孟旻的尸体,更觉得段渐鸿此举颇为失礼。
“徐刺史不认识此人了吗?此人就是在路上伏击过徐刺史的匪首。贼人仗着自己对山中地势熟悉,逃窜多日。昨日臣手底下的人终于抓到了他,奈何此人抵死不承认自己伏击过徐刺史。臣无奈之下上了刑,这才得以撬开了他的嘴。”眼角余光瞥见桓儇神色冷淡地看着自己,段渐鸿轻笑一声:“未能察觉此匪存在,是臣的失职。”
“此人真是胆大,居然敢伏击朝廷命官。幸亏本宫来的时候没有遇见他,不然只怕又是一场恶战。”说这话的时候桓儇面上不由露了几分担忧,似乎是对此事心存害怕。
话落段渐鸿连忙点头应诺,“大殿下所言极是。臣以为应当将此人的同党就地诛杀,以儆效尤。徐刺史以为呢?”
被点到名的徐朝慧眼露愕然,看向桓儇。却见对方真含笑看着自己,斟酌半响后对着段渐鸿拱了拱手。
“依照我大魏律刺杀朝廷命官者,自当斩立决。可是下官记得这些山匪似乎都是节度使大人您亲自招安的,如今要处置他们还是要看节度使是如何想的。”
听着徐朝慧不动声色地把决定权又丢回了段渐鸿身上,桓儇微微牵了牵唇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徐刺史这话的意思是,本官监管不力。才导致他们去路上刺杀您的么?”段渐鸿赫然站起身来,面露不悦地朝桓儇拱手道。
打量了眼一脸不悦的段渐鸿,桓儇摇了摇头,“行了,处置一窝贼匪罢了。你们俩何必推卸来去?传本宫懿旨,孟旻同党一律诛杀。”
“大殿下英明。可是此事毕竟是因臣而起,是臣监察不力才导致他们胆敢行刺朝廷命官。”
说完这话的时候段渐鸿猛然跪了下去,朝着桓儇叩首认罪。
“功过相抵。区区一个山匪罢了,节度使不必当事。”桓儇的目光凝在其身上良久,莞尔一笑,“节度使若无要事,便回去歇着吧。”
话里逐客的意味明显。而此行威压的目的也达到,段渐鸿也不再耽搁,当下起身辞行。连同被拉来当陪衬的徐朝慧也一块离开。
只不过段渐鸿刚走没多久,正准备上马车离去的徐朝慧,又被徐姑姑客气地请了回来。说是大殿下有事相商。
行宫内景致还算尚可。走过碧水游廊,跟着徐嬷嬷来到内苑。只见不远处那临水的亭间,桓儇正坐在里面烹茶品茗。
“臣徐朝慧叩见大殿下。”在里亭子几步外的地方驻足朝桓儇折膝叩首。
“不必多礼,徐刺史进来。”说着桓儇朝他招了招手,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徐刺史坐这里。”
闻言徐朝慧面露愕然,斟酌半响后移步进亭。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禁挺直了身子。虽然桓儇看上去十分的和善,但是他也只敢坐了半边凳子。
“大殿下,您留下微臣可是有事吩咐?”看着递到眼前犹自冒着热气的茶盏,徐朝慧探首询问。
“当年探花郎,今朝益州官。想不到时隔多年,本宫竟然还能在益州见到徐探花。”桓儇挥手屏退了一旁的侍女,勾唇一笑眉目璨然,“想来是探花郎近年的政绩不错,才能有此机缘造化。”
起先在长安时,她不知裴重熙调任了何人来益州,正在烦恼的时候。没想到在半路上恰好遇见了新任益州刺史徐朝慧。徐氏当年被裴氏招揽后,又出了徐朝慧这么一个人,这些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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