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知道河东雪患之事一直以来是由何人负责。”桓儇凤眸微敛屈指叩击着案几,“不知哪位可以和本宫详细说说到底是何情况。”
闻言温行俭抬眼扫桓儇一眸,斟酌少许后唇呷轻笑,“回禀大殿下,此事一直以来都是由臣负责的。今岁腊月的时候河东一带遭了大雪,按照往常的经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没曾想今岁的雪竟是这般厉害,以致臣一时失察酿出大祸,实乃臣之过。”
话落耳际桓儇虚睇温行俭一眼,勾唇唇边溢出一声冷嗤。
“皇兄在世的时候自当会派遣朝中官员去赈灾,本宫想问的是可如今这么久过去,为何不见不点成效。难不成我大魏这么多年就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么?”语气陡然一转变得颇为凌厉,桓儇那双墨色珠瞳直视着温行俭其间隐有厉色。
既有赈灾为何还会有如此后果。
眼见着已经开了春,可是这雪灾留下的问题仍旧存在,且不说其他问题,恐怕如今河东一带的百姓就连存活都有些困难。
就算不去桓儇多少也能猜出眼下的河东只怕是民怨四起,怨声载道。倘若长此以往地发展下去,届时局面难以收拾。
在旁含笑听了许久的裴重熙斜睇眼旁边的温行俭,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不见成效自然是因为其间有人贪墨,再加上温行俭对底下的人又甚少加以管束,那些人自然对赈灾一事不会那么上心。
“大殿下,你有所不知此次负责赈灾的人正是温家三房的一名庶子。”裴重熙颇有深意地瞧了眼温行俭冷笑道:“而且河东道受灾最严重的朔州,此地的刺史也是温氏的门人。”
闻言桓儇蹙眉扫了眼裴重熙并未接话。
温行俭听闻此言后冷睇眼裴重熙暗骂几句对着桓儇一拱手,“此事裴中书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可别血口喷人污了我温氏的清廉名声。”
桓儇斜睇温行俭半响未语,听得她冷哼一声,纤细柔夷摩挲着手中朱色奏折好一会,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乍然间抬手用力地将奏折扔掷于地,奏折落地的一瞬间众人都噤若寒蝉。
哪怕是桓淇栩也放下笔乖巧地端坐在椅上不敢言语。
然而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一小会便被裴重熙打破。
见他屈身将地上的奏折拾起,拂去其上灰尘后。
缓步走向桓儇将含笑将奏折递了过去挽唇温声道:“大殿下,您又何必如此生气呢?温左仆射既然愿意这般包庇温氏的人,那么臣愿意替您代劳,拔除温氏这个祸害。”
闻言桓儇抬眸目光凝于裴重熙面上,笼于袖间的手摩挲着衣上纹路。在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丝毫没有要去接裴重熙手中奏折的意思。
对此裴重熙倒也不恼,心情十分好的他一直拿着奏折与面前的桓儇目光相对,两人目光相接似有刀锋暗藏其间。
好半响从裴重熙手中接过奏折,抬眸扫过裴重熙和温行俭笑又看向一旁的尚书令谢安石、门下侍中李元敬以及尚书右仆射杨弘道。
桓儇眼中泛起莫测笑意。
“既然几位都是皇兄临终托孤时任命的辅政大臣,想必都和本宫一样不愿意见到陛下才继位就下罪己诏吧?”桓儇莞尔轻笑凤目微眯,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凌厉起来,“本宫以为让御史台协同大理寺、户部,三者共同查理此事不错。不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闻言裴重熙深深地看了眼桓儇颔首笑道:“臣以为大殿下的提议不错。”
听了他的话以后温行俭瞧了眼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见对方一脸茫然,暗叹口气。
又见桓儇正一脸笑意眸中却隐含冷厉地盯着他,仿佛是在等自己一个答复。此事若是自己反对,恐怕裴重熙便会攀咬他说他做贼心虚。
环顾四周见其他人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禁皱眉。
深吸一口气后,只听得温行俭缓声道:“臣附议”
“那其他几位大人呢?你们觉得本宫这个提议如何?”
“甚好。”
剩下三人回答的异口同声。
“既然几位都无异议,那么便有劳裴中书让中书省那边拟旨吧。”桓儇挽唇轻声道。
桓淇栩到底是年纪还小,哪怕已经休息了这才一会,又显出一些疲态来,闹着要回去休息。
对此桓儇也没得法子,只好嘱咐郑毅先将送桓淇栩送回立政殿去休息。自己则留在这里继续处理政务。
紧绷了一天的桓淇栩得了桓儇的许可之后,自然是高兴不已催促着伺候的人快些带他离开。
几人躬身送走皇帝以后,桓儇也不愿意与另外几个人再呆一块。
吩咐内侍将一小部分奏章送到她宫里来之后便转身离去。
其他人也纷纷相互辞行。反正有这摄政和辅政的两人在,他们也乐得清闲。
此时政事堂内只留下了裴重熙和温行俭两人在此处。
二人之间大有几分剑拔弩张的伟大。
已经憋了满腔怒火的温行俭终于忍不住开口吼道:“裴重熙,你可真是好手段。这么大殿下才回来不过一日,你就和她达成了交易实在是让温某刮目相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百姓所说以美色诱惑君上。”
“交易?诱惑?”闻言裴重熙连连摇头嗤笑一声道:“温行俭,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如果非要我说得话,你有时候确实不如温嵇那老家伙看得明白,想得清楚。”
“你……!”
为之气结的温行俭,一个你字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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