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大厅里,摆着一张横贯东西的大长桌,桌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古朴而庄重。
暮离围绕着长桌而走,目光在牌位上缓缓打量,她从第一阶较新的牌位看来,越往上,越是德高望重的族人之长。
这些牌位的确有些年份了。
倘若认真追究起来,或许可以追溯到很古老的年代。
那个时候,暮离还尚未出生。
暮离在古书里看到过一些名字,隐约记得那些人的来历,但是,再往长桌上方看去,竟是一些连她也不曾看见过的名字。
蓦地,精致绝美的眸子微微一怔,停了一瞬,深邃的眼底泛起潋滟的银丝。
暮离的视线落在木牌上方,仔细地瞧了瞧,似乎看到了什么。
“边仇,进来。”她吩咐道。
“是,主子。”轻飘的一阵风,未见人影,边仇已然出现在暮离面上。
“上面有东西,你去取来。”暮离指着一处光色极其阴暗的地方,给边仇指明了方向,另外,她又格外细心地嘱咐了一句:“莫要打扰旁人。”
“是,主子放心。”边仇看了一眼长桌的最上方,心算了一下距离,纵身一跃,踩踏在房柱上,从房柱子上攀岩了上去。
边仇寻找到那个极其隐蔽的神秘之物交给暮离,看起来是一副类似书卷的东西。
书卷外面裹着一层油纸布,似乎很担心里面的东西会被水浸湿,因此包裹的十分严实。
油纸布外面积累了厚重的灰尘,应该藏了很久,幸好裹布的质量不错,并未损坏里面的东西。
暮离抖落灰尘,打开外面的裹布,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副书卷。
书卷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一些上古时期的文字。
边仇并不认得。
暮离也只是认得一多半。
但是,当书卷一页页往下翻去,那些文字也开始跟着变化,逐渐变得简略,最后,慢慢的转变了暮离完全认识的文字。
从书卷的后半部分看来,暮离完全可以确定,这本书卷是古老的鲛人族谱。
其实,在外人看来,鲛人族是一个数量非常庞大的群体,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鲛人族本身只是一个群居者。
不管是自身的生命繁衍还是外来的生命,都只是加入这一个群体,而非是另外创建一个家族。
所以,鲛人族并非是拥有很多不同的家族,而是一个家族广泛分散开来。
但是,如果有一天死亡的时候,除非是不可以控制的死去,否则,都会提前游回自己的家族,与家族中的长辈一起沉眠在古老神秘的水底。
书卷上所记载的便是那些木牌上的人名,以及他们的毕生经历,可是,这样的记载在四百多年前嘎然而止了。
并且,在族谱的最后一页,出现了一个名为‘司卜’的自我记述。
在记述中,司卜声称‘眼下形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鲛人族即将迎来最黑暗的夜’。
暮离自然不知道四百多年以前,这个古老的民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会是很残酷的现实,才会让负责看守这个祠堂的人写出如此严肃的话语。
司卜的记述仅有一页纸,笔迹匆忙而慌乱,内容可以简单概括为:有人闯入了他们的家园,强行带走了他们的族人。
至于那些没能带走的人,则是全部杀死,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司卜也是其中之一。
他说,大祠堂的门马上就要被冲开了,他的性命也将走到尽头,但是,他一定会将族谱保护好,将来若是有机会,必然能够等到有缘人替他的族人报仇,将他的族人带出那一片血海深渊,重新回到这片古老的水域,享受着人生的安宁。
暮离看完族谱后,猜测司卜应该已经遇难了。
如果是那样一个心中藏有大义的人,定然不会在灾难来临时,向敌人俯首称臣,甘为子牛。
可惜了。
在司卜离去后,却没有人能够将他的牌位摆上长桌,与他的先辈们长眠在一起。
暮离和边仇又围着长桌看了一遍,没有再多发现,准备离去了。
这个时候,整个地界忽然产生剧烈的晃动,隐隐渗下水滴。
云光站在院子前,说道:“主子,不好了。那些人下来了。”
“都进来躲避。”暮离吩咐道。
云光等人立刻关上大祠堂的门,来到大祠堂里。
暮离看了一眼巨大的牌位桌,微微躬身,说道:“不好意思,今日失礼了,日后,定然为尔等寻个公道。”
说完,暮离纵身一跃,跳上大祠堂的横梁,往黑暗的屋顶处躲去。
其他人纷纷效仿,在附近寻找到了藏身之地。
众人刚刚躲避好,大祠堂的门就自外被推开了。
一队队无面鬼军从外面跳跃了进来,按照等阶高低,涌进祠堂和院子里。
他们排成整齐的队伍,在院子里站稳了,然后才缓缓坐下。
他们的身姿类似僧人入定,双手搭在膝盖上,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容颜看起来非常恐怖,但是,唯独嘴角是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这些人似乎在笑,笑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
暮离知道,那是鲛人族美丽的歌喉。
也许,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正在以他们的方式来祭奠祖先,洗涤着沾满了鲜血的脆弱心灵。
无面鬼军们并没有发现暮离等人,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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