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因本应该和师叔及三行翩翩去长安,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擒贼先擒王。
擒住梁王,孟军将不战而退。
而在大梁皇宫中擒王,岂不是说笑一般。
不过没人觉得这是笑话,归元宗人少,名不见传于江湖,能在五宗有一席之地,本就是依靠超高的武功。他们弟子虽少,可无一不是顶尖人物,足以开宗立派之人。
所以,当归元宗集中力量去拿一个人,并不是笑话。
更何况,逍遥宗的严宗主也来了,还带来几个逍遥宗的精锐。
同时带来的,也有上京城中的最新消息。
严宗主比阿沅更早一日出发,待他和顾因等人碰头时,阿沅刚到栾川。
顾因听说了梁王幼子之事,心中颇为不安。
若是梁王幼子真出了事,或者,杨昌烈不肯和谈,那栾川,是第一等危险的地方。
“师叔,我想去栾川。”在思索完严宗主带来的消息后,他向李丹建议道。
李丹微微一愣:“你是担心阿沅姑娘,还是担心梁王幼子?”
顾因诚恳道:“两者皆有。”
他站起身分析着:“拿住梁王,和拿住梁王幼子,效果应该差不多。不过,若梁王幼子真死了,只怕,梁国人也不愿意停战了。”
“你怕他们救不了梁王幼子?”李丹问询。
“柳相已是末路,被逼出凶性,此人又一向诡计多端,不知会如何对付他们,但,要在战场上让一个幼子死,太容易。”
严宗主哑着嗓子道:“想去就去吧,有我们两个老头子在,还怕对付不了一个梁王?”
李丹也明白梁王幼子的重要性,遂点点头:“去吧,只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阿沅到达栾川城时,杨昌烈已兵临城下。
从九丈高的城墙看出去,梁军旗帜漫山,扎营于山脚,帐篷似丘峦,绵延无边,与城楼遥遥相对。
栾川城中只有五千人,杨昌烈却不敢攻。
他怕这是诱他深入之陷阱,梁国皇子已在对方手中,他这里不能再有一次差错,不然,梁国就只有成为孟的一部分了。
可他不允许,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扎着和谈请柬的白羽已是第三次飞到梁军营中,可又第三次被人一箭射回栾川城墙之上。
阿沅看着那晃着羽尾的铁箭,微微一笑,又掏出一封信递给身边的兵士:“再送一次!”
这一次,信上注明:柳相已逃,柳府银杏树上人,邀黑衣人一聚。
杨昌烈看到此信时,大惑不解。一看这信,他就知道这银杏树上人是谁,是那日他刺杀柳相却被她破坏的那女子。
只是,她如何知道黑衣人是自己,她又如何会出现在栾川城中,并以孟军的名义发起请帖?若她早知道是自己,当日在柳府,又为何会救自己一命,让自己随她逃出去?
他觉得一定要去看看。
阿沅知道,这么说了,杨昌烈便一定会答应会面的。
香铃儿却也同样不解:“我们不是还要去找柳相带走的那个孩子吗?”
阿沅微微抬头,看着城墙远处的天空:“柳相就在这里。”
她的卦象,所有的症结点,都指向这个位置。
而从道理上来时,柳相要让孟梁接下死仇,必然会当着梁军的面,处死这个孩子。
这次和杨昌烈会面,不仅仅是商议和谈一事,更是给柳相一个机会,引诱他带着孩子出现。
“那我们不等殿下到来之后再行动吗?”香铃儿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这一出城,面对的可是梁军的千军万马,还有躲在暗处的柳相和鬼王宗。
“他来,反而是我们的破绽。”阿沅摇摇头,她心中也有些忐忑,但卦象看起来很平稳,她相信卦中之意。
她充满信心地看着远处的梁军战营:“我一个人去。”
“啊?”香铃儿大吃一惊,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她:“那怎么行?”
阿沅淡定道:“你和护卫远远跟着我,不要离城门太远,我一个人去见杨昌烈。若去的人太多,反而怕不好回来。”
虽然她觉得此事无虞,但心中有隐隐担心,加上柳相,到时候必有一番血战。
她只要救下梁王幼子,杨昌烈又和柳相有死仇,便不会对付她,所以,梁军倒也不是那么可怕。
第二日,阴了三天的天空罕见地飞起雪花。
三月雪,说奇也不奇,只是这春雪却不逊于冬雪的凶猛,片片大如鹅毛。
午时,栾川城的城门打开,一队人马在雪中,往西飞驰而去。
到了一座小山丘前,梁军大营已遥遥可见,阿沅回头道:“你们在此处等我。”
众人应喏,香铃儿还是担心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若有不对劲,就赶紧放出信号!”
阿沅点点头,一拉缰绳,策马朝山丘后而去。
与杨昌烈会面的地点就在此处,以防万一,她带着头盔一身铁甲,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昌烈带了副将和几十名护卫,策马而来,他见阿沅只一个人,便也让跟着他的人稍稍后退,独自前来。
“杨将军,果然是信义之人。”阿沅在马上抱拳开口道。
“怎比得上姑娘,单枪匹马,既敢夜闯柳府,又敢独进敌营,杨某佩服。”杨昌烈的声音一入既往地浑厚沉静。
“杨将军与柳相,有何深仇大恨,竟能让将军舍弃战场,千里行刺?”这是阿沅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
杨昌烈微微一笑,在他颇为粗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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