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寂,次日临近晌午时,冷然终于醒转过来。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浑浑噩噩间做了不少噩梦。
他梦见当时毒血失效,以至他直接被虞康灭杀了;也梦见了那个神秘声音再现,想要剥夺他的生命;更加梦到了父母两人经历悲惨,泪眼模糊地盼他归去。
凡此种种,一个个梦境接连出现,都很压抑,让他在睡眠中心神低沉,仿佛是陷入无边沼泽当中难以挣脱,睡得很疲惫。
此刻,冷然已经醒来,微微扭了扭脖子,打开马车的车门。
那匹鳞马依旧被拴在树上,如今在打盹,马车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兽出没的痕迹,想来是那些粉末的效果。
清风飒飒,不时袭来,在荒野中显得饱满而有力,吹动了冷然的衣衫,猎猎作响。这是一种别样的畅快感,仿佛是在凭虚御风,融于天地间,让冷然从内到外地感到通透自由。
冷然深深吸气,缓缓吐出,仿佛将烦恼弃之如敝履,神色畅快了许多。他注意到身上缠着的绷带传来滞涩感,那些涂抹的药剂已经干涸,除了右臂稍稍酸胀以外,他的身躯不再疼痛,几乎一夜之间伤势就恢复了大半。这样惊人的恢复能力,让他有些震惊。
“这到底是因为天光降临后的异变,还是我昔年吃下那些神丹灵果在起作用……”冷然有些分不清了,却很兴奋。在兖州城时,他看到有一些修者各自觉醒出种种血脉,体魄产生异变,曾心生羡慕,猜测自身是否也会因为天光缘故产生蜕变,拥有超凡异能,一跃成为强者。但如今看来,他不俗的恢复能力,似乎更是契合自身所需。
“如果我的恢复能力再强悍一些,并且将这本古籍中记述的功法修炼到极致,估计可以成为打不死的小强了。”
冷然瞥了眼右臂,自嘲似的呢喃,咧嘴微笑,很乐观。失去观察时运气机能力的事,他并不多么放在心上,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行事,可以主导自身的命运,不受任何人的摆布。他甚至在想,在回到定远城以后,亲口和家人报声平安,将这本古籍复刻,让父母一起修炼,然后本人开始潜心修行,成长到一定地步再去世上闯荡。
“世上奇人众多,强者不知凡几,很危险,但肯定精彩。如果可以见证世间强者的争锋,想来会很有趣。”
呢喃间,冷然憧憬起日后世界的模样,重新登上马车,驱使鳞马朝前方奔去。
一连行了三四天,沿途冷然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偶尔有一些骑着异兽的修者在高空中飞掠而过,数目稀少,距离地面十分高远。
异兽也很少出现,几乎都在昼伏夜出,这里还没有过多远离紫城,似乎胆敢作乱的妖物都被大肆镇压清除过,剩下的诸般灵物都在潜心修行,消化天光带来的奇伟力量。在某个夜晚,走出车门放水的冷然曾瞥见一个硕大的兔子双掌合十,仰首望着月光,周身泛起点点晶莹。
“异兽似乎比从前更容易开启灵智了,可以觉醒血脉中的记忆,进行修炼。”
冷然对此作出猜测,很感慨。天光究竟是如何产生,又从何处而来,竟然那般神秘莫测,对于一切生灵都可称之为“机遇”。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数天,冷然堆在马车车厢里的食物已经见底,只剩下几个干馒头。除了赶车行路外,他也没闲着,将那本古籍看了个通透。他以“科学”的角度不断揣测古籍作者的心思,又结合着自身的经历见识,分析那条别样修炼之路的可行性。
“坚定不移,百折不挠,至死不屈,不动如山……这是在描述一种意志,也是在阐述体魄境界。随着不断修炼,意志渐渐增强,体魄也会成长,最终达到可怕地步。”
“自断筋骨,以特别药液沐浴浸泡……可以借此修复筋骨,强化体质。”
“运行法门,在体表衍生出玄纹道痕,可以接引外力锻体……这相当于是在主动接引外力,将其用到该用的地方去,是在借敌人之手修炼。”
缓缓合上古籍,冷然的眸中满是震撼之色。这一次他仔细研读,抛却了起初的愚见。
这本古籍似乎是集炼丹术以及炼器术等各种法门,将其融入炼体之法内,创造出的无上修炼经文。古籍意在指引修行者以各种法门强化自身,其间思想十分精妙,既能够接引外力锻体,又减少了对自身精气的消耗,可以在对敌时“一举两得”。如果能够成功修炼这一古籍的话,或许会蕴养出惊世的体魄。
想到这里,冷然忽的记起在华夏流传的远古神话。所谓修炼的初级阶段,不过是所谓的“炼精化气”罢了。这就像是“能量守恒定律”,起初的修行,是消耗体内的精华,将其沿着某种方式转变,继而用以改造自身体魄,让修者产生所谓的“蜕变”,体魄变得强悍,产生种种玄奇。
这种蜕变即是所谓的进阶,每一种功法都是一条路径,以挖好的“沟渠”接引“水流”,修者因此而在不断产生改变、进化。这种进化或快或慢,不一而足,或许因体质而异,但总归路径是一样的。
修者,本质上是按循着功法的不同,在选择进化的路径,以期自身产生神异。这就像是一种“职业的选择”,如同常用拇指的裁缝,拇指往往会比常人的更加有力一些,厚实一些。
“选择一种适合自身的强悍功法,太重要了。”冷然将古籍贴身放好,一边驾驭鳞马前行,一边在心中不断思索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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